水三娘觉得有些恶心,她暗自琢磨着,这若是史逸明,那呆子不定会拉着他念叨色即空,空即是色呢。
元瑶刚打开门,就看到水三娘阴晴不定的面孔,她扬了扬眉,道:“你这么喜欢这张脸?”她翻了个白眼,道:“你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她疑惑的看向面色苍白的水三娘,突然面色大变,直接捏住水三娘的脖颈,朝着她丹田处一拳揍了过去,只见一团灰淡之气顺着酸水从口中溢出来。
“你做什么了!”元瑶面无表情的看着水三娘,她在元瑶的目光中只觉得有些瑟瑟发抖,那种无欲无求无喜无悲的面孔,似是神祗一般,竟让人无端的觉得害怕与恐惧。
柳清风陶醉等人来到门口,竟也一句话都不敢多言。
水三娘跪趴在地上,手捂着肚子,大气不敢喘一下,只是大人问话,她又不敢不答,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哆嗦的回答道:“我……我没害人……”她咳了咳,道:“是王安旭,他是个人渣,我……我气不过!”水三娘觉得自己简直冤死了,抽抽噎噎的说道:“我只是想要教训教训他,并不想害人性命。”
元瑶嫌弃的打量了她一眼,“你是蠢货吗?”她颇有些不解,道:“明知道他是个人渣,为何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她看向水三娘,手上凝聚出灵力,朝水三娘打了个手决,她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了下来,昭华轻轻握住她的手,却有些无能无力。
“你若吸食人之精元之气,必将走向末路。”元瑶看她抽抽噎噎的样子,撇了撇嘴,道:“哭什么哭,打你还打错了不成?”
水三娘连忙摇了摇头,道:“感谢大人搭救之恩。”
“走吧。”元瑶淡淡的开口道:“按照我教你的口诀,只管修炼就是了。”她又一次叮咛,见水三娘点头,准备离开,元瑶又清淡的说道:“人妖殊途,不止是说说而已,明白么?”
水三娘面色一白,慌乱的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似是被她看穿了一般,只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是啊,她早知道,人妖殊途,即便非她所愿,可只要亲近,必定会害他性命。
水三娘觉得喉中腥甜,她强自压了下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元瑶望着水三娘的背影轻叹了口气,人妖殊途,世界法则如此,谁也无法更改,便是连她,在既要保持住肉身,又不伤到昭华的前提下,早已经超过了她的负担。
元瑶看向昭华,在夜色中,那发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白发,早已经隐藏不住了,元瑶扭过头,有些不忍心,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昭华那张俊美的面孔,即便他白发苍苍,也会是最帅气的小老头儿。
人类,总有生老病死,她合该看开些才是。
钟素秋愣愣的坐在桌前,她就这样已经枯坐一夜,水三娘的事情她同样瞧见了,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姐姐发那般大的火气,也是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何谓人妖殊途。
她本以为,她是人类,她喜欢一个妖,这没什么,她只是想要遵循自己的心意,遵循自己的感情,她不害怕死亡,也从不畏惧死亡,可她没有想到,她的爱竟是这般自私,她口口声声所说的喜欢,最终可能只是感动了她自己。
她死了,她的爱人会因为她的死亡而付出代价。
这代价可能还是她所想象不到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