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衡颔首,是他没见过世面,但很久之后他明白了,云岫砸玉器的日子,总是一年中的那一天。
她师兄余星河陷入沉睡的日子。
和师父江映月满目悲伤的怀缅不同,云岫是笑着的,笑着砸玉,笑着饮酒,好像很快乐。
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空洞洞的,哪怕再多酒精也填不满。
星衡竖指凝聚起灵力,替云岫施了个净尘诀收拾干净后,才轻手轻脚向着二层阁楼走去。
这里他只来过一次。
上辈子想要杀云岫的时候。
那是师父江映月消失在无尽深渊的第十二年,他仍旧没有找到,喝够闷酒后,潜入了缥缈峰。
其实时隔那么久,再见到云岫的时候,他心头的想念盖过了杀意,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那个女人躺在摇椅上,阖着眼眸,仿佛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
十二年里,星衡的修为已然迅猛提升,在修真界里拔得头筹,若他想敛息,很难被人察觉。
可是他没有,他放纵了自己的脚步声,说不出原因,就像最后宗门大战里,他和云岫站在献祭的阵法中,他拔出心口的剑,向她刺去,却刺偏三分那样。
星衡的脚步声分明,从身后而来,云岫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直到他的手指扣在她颈间,她才微微抬眸,瞳孔中云淡风轻。
星衡便没有力气收拢指骨了,他仍旧握着她细白的颈项,既想要她的命,又贪恋她颈间的温软。
在无声的静默中,忽然有东西咬住了少年的靴子,他垂眸一看,竟是那只小狗,他在情花秘境里寻到,亲手给他师叔祖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