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抻了个懒腰,道:“什么时辰了?”
花满楼推开窗,让日光洒在蒙眼的锦帕上,在这朦胧的光亮之中,他似乎也能感受得到,自己的视线正在一点点恢复。
听到陆小凤的询问,他道:“刚过辰时三刻,父亲派来接应的马车已入了城,就停在百花楼下,只等陆兄你醒来了。”
已经这个时辰了?
陆小凤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拎着他的外衫、穿着中衣跑到窗边看了一眼。
花家的马车果真已行到城中,一个赭石色短衫的车夫就在楼下,将草料喂给拉车的骏马,不时拍一拍它们的脖颈安抚。
突然,他的眼睛直了,喂马的草料落在地上,像条缺水的金鱼似的,张大嘴巴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一个方向,呆若木鸡。
而在他视线的尽头,一个容光绝世的美人正从百花楼中走出来,身姿轻盈似能乘风而去,正是陆小凤心心念念的十九。
她素白的面孔不施脂粉,白玉似的掌中正捧着一碟精致的点心,清新脱俗如花中神女,对那车夫柔声道:“壮士一路奔波,很是辛苦,请用一些糕点果腹罢。”
车夫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将这梦似的美人惊走,他屏住呼吸,却见那美人走近了,似是说了些什么,不多时又远去了。
他从未遇见过如此温柔的女子,亦从未听过这样动人的语声,轻柔的让人轻飘飘的,好似泡在洒了花瓣儿的汤泉之中。
而此时,二楼房中的陆小凤三两下穿好了衣衫,自窗棱探出半个身子,见车夫端着一盘早点,仍在做梦似的嘿嘿傻笑。
一盏茶前,为一碗醒酒汤沾沾自喜的陆小凤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