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大夫人愤而转头,大声质问:“弟妇,你就看着这小泼妇这样羞辱我?”
楼二夫人张着大大的嘴,脸上还挂着泪珠,结巴道:“姒妇…我,我不是…这,少商说的也没错呀……”她越说声音越低。
这些年二房和长房偶有龃龉,都是自己长子新妇出马,所以楼二夫人对强势的新妇并不排斥,她讨厌何昭君更多是因为儿子楼垚一直受欺压,若像长子两口子一样两情相悦,新妇厉害点也没什么。正惦记着自家长媳呢,外面忽传来一个声音——
“少商说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是吧,阿垚,善见。”
众人一惊后赶紧转头,只见侧门移开,当中站了三人,分别是楼二夫人,楼垚,和扶着楼垚的袁慎——楼二夫人照旧眉眼冷峻,楼垚却侧着身子曲着左腿,袁慎双臂撑着楼垚同时低头侧脸,身形微抖。
楼二少夫人大步进来,径直坐到婆母身旁,柔声道:“君姑,您弄错了,适才少商什么也没说,大家不过闲聊而已。”
楼二夫人见靠山来了,惊喜的又要哭了:“对对,你说的对,少商什么都没说。”
袁慎看见程家母女惊疑的目光射来,赶紧道:“楼二公子曾与在下同在欧阳夫子门下读书,日前师兄顺手托同门给夫子来函,将家书夹在其中,夫子命我给府里送来。适逢…适逢…”他飞快瞥了少商一样,忍着笑。
因有袁慎这么一个外人在,楼大夫人更不能计较适才少商的‘恶言’,只能强自忍气道:“原来是善见来了,先坐下吧。”
少商倒不在乎袁慎听见了什么,反正她和他当面都‘恶言’交锋过,她注意到楼垚一瘸一拐的样子,惊呼道:“他们把你的腿打断了!”马的,她要去找回场子来!
楼垚艰难的坐下,红着脸:“不不是,是…是我前两日翻墙出去见你,摔了下来…”
“翻墙都会摔断腿?!”少商心中大骂没用,她当年教学楼寝室楼翻过无数次,从没出过事——真是个公子哥,以后她再好好教他吧。
楼垚不知未婚妻心里吐槽,还自认体贴道:“少商你放心,适才你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见。”
众人:……
楼二少夫人却对适才少商那番话觉得十分痛快,自己许多话不好说,楼大夫人虚伪的假面皮今日却被程小娘子撕破了,尤其那句‘您家出不来子弟,朝堂上自有旁人站上去’,当真惬意极了!
“这几日一直听大伯母在家里念叨何家如何可怜,不如就请伯母勒令休一位新妇成全了昭君妹妹如何?反正何将军临终之言是‘归入楼氏’,也没指定非要阿垚不可嘛。”楼二少夫人快活的说着风凉话。
“你,你也来气我?!”楼大夫人怒而大叫,“我要告你忤逆……”
楼二少夫人毫不理会:“您可不是我的君姑。”
楼大夫人转向弟媳,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嘶叫着:“你要逼死我么?!”
楼二夫人被吓的晕头转向,忽然灵光一现,道:“不,不如…不如花开并蒂,让昭君和少商并嫁了阿垚,不分大小,姊妹相称,岂不甚美哉。”以后儿子不理何昭君就是了。
堂内众人一惊,楼大夫人眼神一闪,立刻静待不言了,一旁低头避开这番谈话的袁慎忽转回头来,目中露出兴奋的笑意。
“阿垚,阿垚你说好不好…”楼二夫人慌忙的去扯儿子,“以前何将军对你多好呀,不然里里外外那么多人不肯放过我们家呀!”
楼垚想起何将军,心中一软,犹豫道:“也不是不成,但我以后可不要理她……”
“行什么行?!”少商用力拍在楼垚的伤腿上,厉声道,“你敢这样,我宁肯换个人嫁!”
“……对对对,并什么嫁,我才不要娶何昭君!绝对不娶!”楼垚有些昏头,尽管他不知缘故,但未婚妻总是没错的,他早习惯了全盘赞成。
楼二夫人看少商发威,也萎了回去,连声道:“算了算了,阿垚决计不娶何昭君的!”
见此情形,萧夫人暗自摇头,叹了口气。
“阿垚,你说一句,究竟要不要和我退亲!”少商揪着楼垚的袖子质问。
楼垚热血沸腾,铿声道:“决不退亲!”
“好!只要你不反口,我也绝不退缩!”少商站起身来,眼睛盯着楼大夫人,字字句句说给她听。成不成亲另说,这口气她绝不咽下!
楼大夫人紧紧攥着衣袖,愤怒不能言。
眼看和楼大夫人的话谈不下去了,二房婆媳连忙请萧夫人母女去己方院里说话,少商觉得这里憋气的很,再也待不下去了,就吩咐楼垚好好养伤,然后自己先行告退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