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哥哥收了润笔费,立即思泉涌,大笔一挥——暮苍斋。
暮苍斋有间坐北朝南的大屋,正中被明兰做了正堂,充当客厅,左梢间做了卧室,右梢间做了书房,大屋两侧各一间耳房,前后再两进抱厦,供丫鬟婆们住;这地方十分临近寿安堂,基本上被寿安堂外的园包裹来里头,一条回廊连接两地,如果这里明兰惨叫一声,那里盛老立刻就能听见赶来救火。老用心良苦,明兰十分感动。
盛家六姑娘的基本配备是崔妈妈一名,大丫鬟两个,小丫鬟四至六名,外屋的杂役小幺儿不等,比墨兰如兰的排场是差远了,不过暮苍斋原就小,明兰又怕人多是非多,乐得顶着谦虚的名头不添人;况且盛紘素来重官声,不肯弄出骄奢之风,是以盛家小姐的月例银是二两白银,不过这是明面上的账,事实上如兰有王氏资助,墨兰有林姨娘赞助,盛老也每月给明兰另行送钱,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乔迁那日,盛老坐镇正堂,兄弟姊妹们都来祝贺,长柏哥哥送了个润泽如玉的汝窑花囊,上头还插着几支鲜嫩的红梅;如兰送了一个雕花绘彩的花鸟大理石笔筒;长枫送了一整套《山海志》;墨兰送了一对手书的门联和一副亲绘渔翁垂钓图;最后长栋畏缩的拿出贺礼,香姨娘亲手绣的春夏秋冬四季整套帐帘,分别粉翠蓝杏四色,绣着四季斑斓的花鸟鱼虫,甚是精致,看着长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明兰偷偷凑到他耳旁:“告诉姨娘,我很喜欢。”
小长栋立刻面上喜色。
第二天一早,明兰破例的没有睡懒觉,早早到了寿安堂请安,瞧见也是眼皮发肿的盛老,祖孙俩搂着又是一顿好叙,盛老把明兰前前后后看了遍,活似孙女在外头睡了一夜便掉了斤肉一般,叨叨着问暖阁漏不漏风,地龙热不热,炕床烧的怎么样?
坐在一旁的王氏端着茶碗,表情有些复杂,早年婆媳没有闹翻的时候,她也当过一阵好儿媳,其实盛老这人颇难伺候,秉性高傲清冷,多说笑两句她嫌人家闹,多殷勤些她嫌人家烦,多关心体贴她些她又觉得被人干涉,即便是当初的林姨娘养在她身边时也没见她怎么热络,因是王氏当初便不愿意如兰来寿安堂受冷遇,也不知这六丫头烧对了哪香,竟这般受宠;当初刘昆家的提醒该把明兰迁出来了,她并不放在心上,细想起来倒是有理。
如果将来非要将明兰记在自己名下,那自己也得端起嫡母的款儿来,该培养感情就培养感情,该教导就教导;而且姑娘家大了,老是在寿安堂里,那齐衡进进出出的多有牵涉,也是不好;重要的是,最近陡然发现,在老的教育下明兰行止得体,读书女红都多有进益,反观自己的如兰却依旧一派天真直率,专会和墨兰斗气使性,全无长进,把明兰迁出来,也好让如兰多和她处处,多少有些好影响。末了,王氏在外头也有个好名声。
想到这里,王氏心情舒畅许多,端起茶碗呷了一口,个女儿请安比两个看起来排场些了不是。
搬入暮苍斋第二天,明兰就积了履行义务,在寿安堂吃过早饭后,让丹橘看家,带着小桃和燕草去了正院给王氏请安,看见两个姐姐已经坐在房里,正面是铺锦堆棉的炕床,墨兰和如兰面对面的分坐在两边,时不时冷眼对看上一眼,宛如王八和绿豆。
明兰暗叹一声,心道终于开始了;走到当中,笑道:“两位姐姐好,瞧着是我迟了。”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坐到如兰旁边,只是老拉着她多说了两句,寿安堂离王氏这里又远,不过如果她能拿出当年800米达标的功力来也能及时赶到,可惜这年头的小姐连大步都不能迈一下,害她只能关起门偷偷做些广播体操和瑜伽锻炼身体。
墨兰当即冷笑一声:“六妹妹是老的心头肉,便是迟了会儿又什么打紧?难到还敢为了这一刻半刻的迟,来责罚妹妹不成?”
明兰摸摸自己的袖,把衣襟抚平了,如同抚平自己的心情,慢条斯理道:“四姐姐一大清早好大的火气,听姐姐说的,若是不责罚我,便是没胆量,若是责罚了我,老未免觉着不快,姐姐一句话可绕上了两位长辈呀。”
如兰睁大了一双眼睛,转脸看着明兰,满眼都是不敢相信和窃喜,那边的墨兰也是被噎住了,作为穿越者的明兰可能不怎么记得,可是墨兰却清楚的记得五岁前的明兰是何等懦弱好欺负,她不止一次使唤差遣过她,如兰也对她呼呼喝喝不知多少次,可之后明兰被带进寿安堂后,便好几年都没怎么相处了,平日见面也是只客套的说几句,印象中只记得明兰十分老实懦弱,呆呆傻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