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一晒:“她面上从来没好看过。你大嫂回来后,我把家里的事交到她手上,别提你的脸色多难看了。不是我信不过她,如今王家回来了,这姊妹俩愈发粘在一块,我也不好说什么……”顿了顿,她顿足道,“哼,早晚没好事!”
明兰无奈道:“没有康姨妈,其实也还好啦。”
“谁说不是!”盛老怒道,“尽些阴毒伎俩。前阵不知又被撺掇了什么,竟叫栋哥儿他姨娘在毒日头底下跪了一个时辰!”
明兰大惊:“这是为何?香姨娘素来老实本分呀。”都十几年了,香姨娘年轻美貌时王氏没发作,怎么反现在闹呢。
“还不是你四弟过了县试。”盛老呷了一口茶,“我们那位好姨说,要趁早压下威风,免得将来难治了!”
“这才第一场呢,真是。”
盛老愤然道:“你荐来的那叫常年的孩,倒是聪明,考得好。你老正叫栋哥儿读书奋进的当口,却来了这么一出。你老也是气的不得了!”
祖孙俩沉默半响,双双叹气。
“不理这些烦心事了。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跟姑爷闹气的。”老神情慈爱。
明兰垂下头,不好意思道:“他嫌我不够真心。”
老不解。
明兰只好捡要紧的说了些事,然后忿忿道:“你说这人怪不怪,好好的日不过,尽纠缠些枝节!难道也要我骂,寻根究底他每日做了些什么,过去见过多少人,经过多少事?!男人不是最烦这个么?”
盛老笑的前仰后附,指着她道:“你呀你呀!真真是个不懂事的。”
好容易停了笑,她抚着胸膛道,“天下事哪能尽走偏锋,你不用追根究底,好歹也要多问几句!你去外头打听打听。那家婆娘不爱问男人,再骂两句‘死鬼’的?你倒好,凡事不问,客客气气,你当那是你男人呢,还是你上官呀!”
明兰本想说,真被你猜中了,我还真当他boss来着。
笑话了半天,老也懒得纠缠这些夫妻琐事,“也罢,如今姑爷是叫你吃住了,这是你的福气。”又皱眉道,“就是这武官常要离家不好。”
明兰摇摇头,“官也不好嫁,有厉害婆婆。”
盛老转笑为叹:“如丫头倒是性好了不少。”
越临近炎敬外放,老越事多,一会儿要去乡下避暑,一会儿要回老家看亲戚,时时拖着如兰,如兰倒也忍住了。只王氏跑去放过一次狠话,倘不叫如兰跟着夫婿去任上,看她不闹得天翻地覆,搅黄女婿的差事也不在话下。
“五姐姐长大了呀。”明兰感慨。
盛老拧了下她的鼻,满目宠爱:“你自小就懂事,小大人似的,如今反而往小了长。”忽一阵伤感,她目中露出欣慰,“女嫁人后,能越活越小,其实是福气。”
生活不顺,才会被逼着快快长大;有人呵护疼爱,才会往天真娇憨了发展。像余老夫人,活到这把岁数,还是昔日闺中的小姐性。
明兰默,她懂这个意思。
自嫁给顾廷烨,她几乎不用讨好任何人,忍让任何事,执掌偌大侯府,银随她花,人手随她换;爱出门就出门,爱懒在床上就懒着,人人争相巴结她,再无人对她气指颐使,给她脸色看。关上侯府的大门,就没她不能做的事——顾廷烨几乎给她一切权力和信任。
当然,她自己也很努力谨慎;可跟以前那个处处小心的庶女相比,日真是好过多了。这种日,虽很辛苦,但很自在。
想到这些,愈发思念好日的来源,也不知他现下在干什么。
如此郁郁了两日,这夜明兰刚哄团哥儿睡下,绿枝从外头急急进来,后头跟着已嫁了人的翠屏,她一见明兰,就哭着跪下了:“姑娘,快回去看看罢。老不成了!”
明兰仿若心跳都停了一拍,厉声道:“你说什么!”
翠屏哭道:“本来好好的,从下午开始就闹不舒服,老起先还不让叫大夫,可刚摆上饭,老就昏死过去了。如今……如今……”
明兰跌坐在床上,心头如一团乱麻,得镇静,镇静……她对绿枝猛声道:“拿我的帖,去请林医!快,快,备上马车,叫人直接去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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