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绪要用木簪去开夹锁,明檀眼泪巴巴地提醒道:“你小心点!”
江绪以为她担忧木簪断在锁芯里头,没成想她紧接着又道:“这木簪是南海进贡的极品沉梨木所制,自带经久不散的浅淡梨香,且还是巧手鲁大师所作,乃独一无二的孤品,你不要弄坏了。”
说到宝贝的东西,她嗝也不打了,脚也不疼了,话都能说顺畅了,只一包眼泪凝在眼睫,紧张兮兮地盯着脚上兽夹。
江绪无言,半晌才道:“坏了赔你。”
“都说了是孤品!”
“那位鲁大师可还在世?”
“当然。”
“既还在世,就没有绝对的孤品,若是坏
了,我将他找来,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木簪,不放他走便是。”
……!
“莽夫!”
下一息,极轻一声“咔哒”,捕兽夹开了。
明檀脚上一松,只是疼痛并未有所减缓,反而如被释放般扩散开来,愈发剧烈了几分。
江绪扶住她。
她疼得不行,一口咬住了江绪的手臂。
江绪未动,只轻抚着她的背脊,待她身子稍稍松缓,才沉声道:“我背你回去,回去上了药,便不疼了,乖。”
他小心翼翼背上明檀,避开她脚上伤处。
明檀软绵绵地伏在熟悉又陌生的宽肩上,不知为何,眼泪又止不住地唰唰往下流。
“你说不疼便不疼,疼的又不是你,骗子!”
脚上伤处似乎牵连起先前箭伤的记忆,积压多时的委屈担忧还有种种复杂情绪全然爆发,她趴在江绪背上,一抽一抽地,哭个不停,江绪一直低声安抚,可也不见奏效,明檀只自说自话地发泄。
“我好疼,比上回箭伤还疼,为何我还没有…还没有晕过去。”
……
“还说不会再让我受伤,在你眼皮子底下就受伤了两回,什么定北王殿下,半分用处都没有,嗝!”
……
“是我的错,对不起,阿檀。”
“当然是你的错!”明檀眼睛都哭得酸疼了,肿胀成两个桃儿,眼前视线都模糊起来,她声音哽咽,断续控诉,“你,你还拆我的台,老是拆我的台!乌恒玉,灵渺寺,惠春楼……你知道便知道,为
何,为何老是要说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又无旁人听见。”从前还有许多事被旁人听见,他都只字未提。
“旁人没有听见,我的面子就不重要是吗?你还有理了……嗝!”
“好,也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还有,还有舒二公子都会替你辩解,你为何不亲自向我解释,只会说让我相信你,只会说心悦于我,只会说是你的错,那你到底错在哪里!”
江绪默了片刻。
其实舒景然帮他说过话后,还曾给他去信,信中特特交代他,应亲自与明檀再解释一回。
可这些解释的话,舒景然能说,他却怎么也无法分辩出口,总归当初娶她目的不纯,成康帝意欲收回兵权他也猜得大差不差,辩解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无意算计的事实,似乎就成了推卸责任的托辞。
明檀又打了个嗝,声音已然哭哑:“怎么,你又说不出话了?和舒二公子借的嘴还回去了?!”
江绪轻轻将她往上掂了掂,缓声道:“让你受伤,让你担惊受怕,未顾及你的颜面,未能及时与你解释,都是我的错。还有未曾阻止圣上收回你父亲的兵权,让你父亲涉险,也是我的错。待回王府,我必亲自登门,与岳丈大人赔罪,可好?”
明檀心想着,这还算句人话,然嘴上并不应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