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射箭项目上,就会遇到很多问题。
首先是身材,宋仰平肩脸又小,并不具备顶尖射箭运动员那些肉眼可见的优势,而且宋仰的性格看着活泼,内心还是纤细敏感的,遇到一点事情还特容易紧张激动,面红耳赤地手抖,连呼吸都不稳。
害羞时这样,紧张时这样,生气也这样。这性格放在其他项目上都无所谓,可唯独射箭射击类的不行,在大赛上很容易被周围的环境干扰,导致发挥失常。
他也说不准宋仰在射箭这项目上存在多少潜能,能有多大突破。
只是觉得宋仰还有机会去选择一个更适合的项目去磨合,去挑战……
可很显然,忠言逆耳,小家伙听不进去。
李浔把名册递给同事,勾住宋仰的肩膀,推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小角落。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欢迎你加入我们射箭队?还是让我夸你很有射箭天赋?”
宋仰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刚才是有意添上那后半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听李浔说两句好听的,可李浔这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反而把他弄得更郁闷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一屁股坐在墙角,把脸埋进了臂弯。阳光透过枝丫,在他背后留下了细小的光斑,看起来就像丢了什么心爱之物的小屁孩儿,哪还有一点冠军的兴奋样。
李浔蹲到他跟前,揉了一把那还算软乎的“绵羊毛”,宋仰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我不是非要你夸我什么,只是有些不明白而已。”
李浔难得拿出哄小外甥的态度,轻声细语地问:“你不明白什么?”
宋仰无声叹息。
他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
例如李浔对他的关心和照顾都是出于什么理由,对他的包容度能够达到什么程度,而这份包容和有好感有关系吗?
如果是喜欢,那对他的喜欢停留在什么层面,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可这千头万绪注定无法倾诉,就只能慢慢消化下去。
他尽可能地控制情绪,捡了个最无关紧要的话题切入:“那天在公园里,你说让我在运动会上好好表现,我还以为你很期待我加入射箭队的,结果却鼓励我去章教练那边。”
李浔哑然失笑,摊了摊手,用肢体语言表达着自己的无奈:“你成绩好,我鼓励一下你还不乐意了?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期待你进射箭队了?我鼓励你练田径和期待你进射箭组这两桩事情看似相悖,但在根源上并不矛盾。你自己认可,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宋仰抬头,露出一对亮汪汪的瞳孔,他早已不知分寸为何物,擅自转换概念:“那你是不是挺喜欢听我喊你师父的?”
李浔挠挠鼻梁。
如果可以选,他宁可当场耍流氓也不想肉麻兮兮地承认这种事情。
“我那套弓箭白送你了是不是?真是小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