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实力一般,有些紧张,瞄靶时间很短,每支箭都偏右。
宋仰端着从吴家年那借来的望远镜,心算成绩:“才三十米而已,他怎么能射八环出来呢。”
李浔简单分析:“总共十支箭,掉一支就直接淘汰了。他把九环当靶心,这样不容易脱靶,是最稳妥的打发。你看着,等会儿肯定会有人脱靶,而且不止一个。”
宋仰放下望远镜,转头看看李浔。他抱着胳膊,神色淡淡的,像个冷静的预言家。宋仰知道,那是自信赋予他的平静。
第一轮淘汰赛进程到一半,三十位选手中,最高分91最低分71,其中有三位都脱靶了,这就导致后边的运动员越来越谨慎,分数都不漂亮。
轮到宋仰上场前,李浔掐指算了算分,交代战术:“第一轮没必要争轮空名额,十环危险,你射十个九环就够了,别太紧张,当游戏玩就成。”
宋仰比了个“OK”的手势,拿着弓箭上台,和他一起的是个身材高挑的女生。
午后的阳光很烈,露天场没有遮阳棚,宋仰望着三十米开外的靶子,眯了眯眼,本就渺小的圆心被裁掉一半后,更看不清了。
人在台下看和在场上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紧张感翻倍。观众的呼声热烈,充满躁动,他无法排空思绪当周围的人都不存在。
尤其是用单眼去看那被切割掉的百分之五十,会有种扭曲的错觉,它好像并不是个完整的半圆。
裁判员哨响,俩人同时放箭,宋仰的第一箭是个偏上的八环。
李浔一时间忘了自己身份,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喊道:“很好,下把瞄准器再压一压,不要害怕。”
周围选手齐刷刷看过来,李浔没当回事,掏手机为宋仰录像。
在赛场上,教练员之于运动员,就如将帅之于军队,是紧紧捆绑在一根绳上的战友。当宋仰意识到自己不是孤军奋战,自信心立马拔高几个度,找到状态后,他连续打出五个九环和一个十环。
李浔带头鼓掌:“漂亮。”
师父的鼓励和夸赞徒弟贼受用,宋仰越战越勇。
又放出去一箭,命中十环,场下瞬间沸腾,掌声连天。
今天这批观众大多都不怎么关注竞技赛,这样的距离能打出十环,在他们看来简直神乎其技,夸张地叫嚷,全然忘记头上还顶着白色的应援帽。
宋仰最后拿到了场上的最高成绩,92环,直接晋级到第三轮。
最后上场的是李浔和廖庭远,他们还没站到起射线位置,廖庭远的粉丝就已经开始欢呼,叫着“必胜”“第一”之类的助威词。
宋仰也敲着手中的矿泉水瓶为李浔喊加油,可他那小嗓门哪能抵得过千军万马,完全被响彻云霄的声浪盖住,只能趁着大军短暂停顿的瞬间撕扯嗓门:“浔哥!加油!”
他这一声,清脆嘹亮,李浔辨识出小家伙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像十多年前那样,相视一笑。宋仰就坐在最前排向他挥手,头顶阳光,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