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厨房只有“哗啦啦-”断断续续的流水声。
温笛把几样青菜洗了三遍,捞起来放在一旁沥水。
祁明澈不让她洗,但拦不住她,后来就没拦。
水声没了。
她撑在料理台上,走神片刻。
祁明澈在修图,顺手开了一首歌。
旋律算不上轻快,也称不上悲伤。
这首歌循环到第二遍,温笛走过来,把锅通上电,开始煮汤。
“你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她抬头看一眼祁明澈,继续忙活。
祁明澈修照片,像是没听到。
但他听到了。
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温笛说:“谢谢。”
怕她在严贺禹生日这天难受,他昨天就计划带她去山城吃火锅,因为没吃到,今晚又执意要陪她吃一顿。
“我已经调整过来了,写你爸的定制剧本没问题。”温笛找几个碟子,把打包回来的蘸料放里面,她说:“等我拿到版权费,分你一点。”
祁明澈看着电脑屏,抽空回她,“还真得分我一点,我给你提供那么多素材,有些细节连我妈估计都不记得。”
这几个月里,两人每次出去吃饭,他都尽量跟温笛说他小时候的父母。
也只是小时候的父母,跟现在的父亲无关。
“你还要多久修好?”
“马上。”
祁明澈把修好的照片打包,给朋友发过去。
两人坐到桌前,温笛往锅里放肉。
她身上的围裙没摘,祁明澈多看两眼,说:“以后不能让你再穿,我穿。”
温笛手上动作顿了顿,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严贺禹说在一起三年,他没舍得让她穿过围裙。
“都听到了?”
祁明澈长臂一伸,把空碗和筷子摆在她面前,“就凭一条围裙被说我不合适你,你说谁服气。”
温笛笑笑,当作他开玩笑。
祁明澈站起来,走到她那边。
温笛回头,“你干嘛?”
“围裙解给我。”
“我给你找餐巾。”
祁明澈自己动手,给她解下来,道:“吃完了我收拾。”
这个尺码的围裙套在他高大的身上不合适,只好脱下来简单系在腰间。
锅里的菌汤翻滚,温笛把青菜放里煮,她跟祁明澈聊起某时尚杂志,她有一个十月份的杂志封面要上,“听说你现在是他们的特邀摄影师。”
“嗯。”祁明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自己开了一罐冰啤酒,说:“到时我给你拍。外景地方我选好了,在郊区一个小村里,氛围感不错,符合那期封面主题,八月中拍。”
温笛惊讶,“你早就知道我拍那期?”
祁明澈正在喝啤酒,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他缓缓咽下啤酒,没多言,只是点点头回应她。
但温笛猜到,“是你跟主编推荐了我?”
要靠关系才能抢到的封面资源,没理由直接送给她。
祁明澈直言:“这些资源我自己用不着,你不用白不用。”
温笛笑,没跟他再客套,用水杯跟他碰杯,“等你爸把版权费打给我,跟你五五分。”
祁明澈用啤酒罐跟她的玻璃杯又碰一下,“我不缺的就是钱,你请我吃饭。”
“这个好说。”温笛近期正好缺个饭搭子。
吃完火锅,都是祁明澈收拾。
他说到做到,没让她动手干活。
十一点半,温笛送祁明澈下楼。
电梯在一楼停下,祁明澈跨出电梯时,脚步有一瞬的停顿。
温笛顺着他看去的方向看去,大厅的休息区,严贺禹坐在那看杂志,手里好像是一本财经杂志,他随意翻。
旁边桌上茶水没动。
保镖站在他旁边,低头跟他说了句什么。
严贺禹抬眸,朝她这个方向搭了一眼,接着看杂志。
“你止步吧。”祁明澈跟她挥挥手。
温笛还是坚持将他送到楼栋外面,叮嘱他开车小心。
她转身回公寓楼,严贺禹在电梯口等她。
大厅前台有保安,她不想闹出动静,若无其事地走向电梯。
严贺禹朝她走了几步过来,“留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吃饭吃到现在。”
“如果......”她刚说这两个字,严贺禹打断她,“如果换成姜昀星,我今晚肯定不会在这等她,肯定会顾虑她心情。你想说这个是不是?”
他说:“确实,我对姜昀星能做到的,对你做不到。”
温笛没什么可跟他说的,抬步就走。
她刚走两步,一把被严贺禹给扯回怀里,他转头对保镖说:“把二号电梯的监控关了。”
他单手足以揽住她,几步走到电梯前,摁开电梯,将她带到电梯里。
“严贺禹!”
真要动真格,温笛那点力气哪是他对手。
她两手被严贺禹反剪在身后,整个人被箍在他怀里,身后贴着电梯,根本动弹不得。
严贺禹没有再一步的动作,他居高临下看她,“我把今晚没说完的话说完。”当时还没说出口,被她关在门外。
温笛也安静下来,眼神冷淡,“不管说什么,都没意思。”
“对我来说,有。”他跟她说:“今年我许的愿,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是希望你讲理,现在希望你能不难过。你怎么威胁我都行,我照单全收。”
电梯停在温笛公寓那层,门开了。
严贺禹把她抱出去,放下她,他又退回电梯,摁了数字“1”。
电梯门缓缓关上,他只看到她决绝的背影。
等严贺禹到了楼下,康波已经赶过来。
康助理从保镖那得知,刚才老板跟温笛又有冲突,保镖让人把二号电梯监控关上,有点小镜头也给全部剪掉。
保镖还说,原本老板拿到文件袋后,坐上车离开,汽车开出几分钟,他又让司机掉头回来。
脸阴沉了一整晚,一言不发,坐在大厅等温笛跟祁明澈吃完火锅下楼。
“严总。”康波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合适。
严贺禹只是微微颔首。
座驾停在公寓楼正门口,几人上车。
严贺禹把从文件袋给康波,“应该都在这。”
康波接过来,“您刚刚跟温小姐?”
“没事。”
严贺禹看向窗外,静了一会儿,说:“去找她拿文件时,你提醒我,要绅士,体面,我也试着做了一回,看到祁明澈,我给了体面。”当时,他自动退到门外。
可根本不是那回事儿。
即使拿到文件坐上车离开,那股火气压不下去,还是让司机又开回来。
“我跟温笛,不适合那样。”
康波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