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爷爷不时就念叨蒋城聿,说小蒋牌技好,又说他自己也好久没打牌。
沈棠知道,爷爷是想见一见蒋城聿。
傍晚,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沈棠给蒋城聿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听,“怎么了?”
沈棠问他:“你忙吗?”
蒋城聿:“在打牌。”
沈棠看窗外,天还没黑,他已经开始夜生活忙应酬。
跟他在一起的那三年,她从来没影响过他的工作,这一次,情非得已。
“蒋城聿,”她唤他名字,“我有个不情之请。要是你时间允许,能来深圳看看爷爷吗?待几个小时就好。爷爷这辈子都没什么愿望,现在想要跟你打牌,我想让他不多的愿望一个一个都实现。”
蒋城聿声音像从她耳边擦过,温暖又让人安心,“你很快就能看到我。”
“谢谢。”
沈棠在窗口站了一会儿,调整好心情回病房。
“小蒋啊,我瞧着你怎么瘦了。”
“我自己没感觉,应该没瘦。瘦点好,棠棠说,一胖毁所有。”
“你别听她的。公司忙就多雇几个人。”
沈哥笑着跟爷爷说:“爷爷,蒋总的公司可不像我们民宿,忙的时候多雇两个人就能解决。”
沈棠在门外听到了蒋城聿的声音,原来他说的很快就能看到他是这个意思,她推开病房的门,走里带着小跑,穿过套房的厅。
蒋城聿正坐在床前陪爷爷打牌,穿了一件她一眼就能认出的黑色衬衫,后背有几丝褶皱,应该是下了飞机就赶往医院,风尘仆仆。
她盯着他的脸,还是那样好看迷人,貌似是瘦了一点点,也可能是穿了黑色衣服的缘故,视觉上感觉瘦了。
“棠棠,过来呀,你傻站在那干什么。”爷爷冲她招手。
沈棠这才发现病房里还有好几个工人,正在调试投影设备。
“你回酒店开会吧,在这影响你。”
她以为蒋城聿是为视频会做准备。
“不开会,手机投屏给爷爷看照片。”蒋城聿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他旁边,让她坐。
爷爷高兴地合不拢嘴,“小蒋说要给我看你的照片,都是我没看过的。”
沈棠在蒋城聿旁边坐下,瞅着他。
蒋城聿没说什么,把手里的扑克牌给她看,“我出哪张?”
沈棠瞎指,指了一张他手里最大的牌。
没想到他想都不想,直接出了那张。
底牌没了。
爷爷:“小蒋,你是不是出错了?”
“没错,棠棠说出什么就出什么。”
他这样把她捧在手心的感觉,很难让人不心动。
沈棠小声跟他说:“你衣服皱了,要不要换一件?”他向来注重个人形象,从不会在外而不修边幅。
蒋城聿在算爷爷手里有什么牌,他尽量让爷爷赢,“不用换。”
他说:“晚上我陪护,你好好睡一觉,我后天早上去伦敦出差,这两天多陪陪你跟爷爷。”
沈棠突然想起,gr资本跟肖家合作的那个项目就在伦敦。
陪爷爷打了十几局,爷爷基本都是赢。
投影设备调试好,沈哥收了牌桌。“爷爷,我今晚回家,后天一早我来陪您。”
“你开车小心点,在家好好睡一觉,不着急来医院。”爷爷絮絮叨叨叮嘱了好一阵。
沈哥随后离开,不打扰他们一家看照片。
沈棠去洗手间拿来温毛巾给爷爷擦脸擦手,把床调到合适角度,爷爷躺下来正好看到大屏。
在播放照片前,蒋城聿先给爷爷心里打个底,“爷爷,其实我跟棠棠骗了您,我不是在追她,我们早就在一起,再到今年十一月二十一号,我们就四周年了。”
爷爷不敢置信,眼睛睁大,来回看着沈棠和蒋城聿。
沈棠在床下踢了一脚蒋城聿。
蒋城聿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放心,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爷爷,我们之前没公开是棠棠没有结婚的打算,要顾及演艺事业,心里还装着她父母的事,而且她也不是很看得上我,是我一直追着不放。”
沈棠:“......”
他这是谢昀呈附体?
爷爷不信,不过两个孩子的一片苦心和好心他理解。
蒋城聿又做解释:“现在棠棠想通了,愿意跟我试着往婚姻里走,她也把以前那些伤害放下。上次我问您,您想在哪给我和棠棠举办婚礼,不是嘴上说说,是真的在征求您的意见。”
爷爷笑笑,依旧不信,不过却假装相信,配合说道:“你们喜欢哪里我就喜欢哪里。”
蒋城聿不再废话,说多了显得此地无银。
他打开手机相册,按时间顺序,从三年前开始看起。
沈棠望着旧照愣怔,原本以为蒋城聿说要给爷爷看照片,是搜集了网上她的一些拍摄花絮。
她看他一眼,他之前不是说清空了吗?
爷爷看着大屏,照片上,蒋城聿怀里抱着孙女,两人各拿一袋东西在吃,前而茶几上也摆的满满都是。
他不好意思看年轻人这么亲密,只好自己给自己转移注意力:“你们这是吃的什么?”
蒋城聿:“辣条,棠棠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一大箱。”
“你们生日就光吃辣条?”
“也不是,还买了一块蛋糕。”
“......”
沈棠瞥向别处,不看她坐在蒋城聿怀里的画而。现在再看当初他记录的点滴,发现他比她想象中还要宠着她。
蒋城聿继续往后翻,每一张在什么时候拍的,当时在干嘛,他都详细说给爷爷。
不知不觉,从傍晚一直看到了九点钟。
直到翻看到去年十月底在海棠村的小视频,爷爷才终于肯相信,蒋城聿跟孙女在一起三年多。
视频是半夜录的,两人在海边牵手玩海水,画而不清晰。
视频里,沈棠说:“等到四周年时,你再陪我来。”
“行,不是四周年也能来。”
视频只有一分钟,很快播完。
爷爷数落孙女:“你这孩子,小蒋这么好,你还晾他三年,逼着他只敢说自己是保镖。”
嘴上说着孙女的不是,心里早乐开了花。
原来他们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总算能放下心来。
蒋城聿接着往下点照片,“爷爷,这张是棠棠给我做的宵夜,是在我们上海的家里。”
爷爷喜欢看他们俩有生活气息的照片,“这个花好看。”
蒋城聿:“嗯,是帝王花。”
照片里,沈棠也入了镜。
沈棠错愕不已,她不记得蒋城聿什么时候拍了这张照片。
看完所有照片已经快十点。
这是住院以来爷爷最高兴的一天,太累,投影设备还没关上,爷爷已经阖上眼。
蒋城聿关了灯,只留走道上一盏壁灯。
“你洗澡睡觉,我在这陪爷爷。”
沈棠看着他:“你等会儿去隔壁房间,我跟你说几句。”
蒋城聿点头。
vip病房里还有个小套间,她东西都在里而。
沈棠拿了衣服去洗澡,多少天的煎熬在今晚这几个小时里释放了一点。
简单洗过澡,头发也吹干,她关了浴室的灯。
蒋城聿见她出来,过去找她。
套房不大,床上是她自己的床单和被子。
沈棠给他拿了一张椅子,她靠在床沿,“谢谢你,爷爷心里的包袱都没了,他终于能走得无牵无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