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太宰治被岩永琴子推倒在柔软的被褥间。
由于他坐在床边,即使上半身被扑倒,两条大长腿还是踩在地上的。
“太宰先生——”
岩永琴子开心地蹭蹭,然后直起身。
太宰治一挑眉。
“嗯?”
“琴子又叫错了,”男人边思考边道,“这样,我把琴子叫错的次数记下来,以后每叫错一次就惩罚一次。”
虽然惩罚什么的很带劲,但这样也太狡猾了,太宰先生!
“改口也要有个适应时间啊。”
她气呼呼反驳。
太宰治点头。
“那你尽快适应吧。”
虽然别扭,岩永琴子还是试着叫了一声:“太宰。”
太宰治轻轻哼声,不知是不是夜晚放松的缘故,他整个人都散发出悠闲散逸的气息,声音低沉磁性。
岩永琴子坐在他腰上,自上而下看着他。
“你这么乖,我完全没有偷袭的成就感。”
太宰治衬衫领带略微凌乱,黑发铺散在床上。
是和他平时展露出的样子完全不同的温和无害。
这个样子也只会是岩永琴子限定。
太宰治有点苦笑不得:你会偷袭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他视线在岩永琴子衬衫下摆露出的两根白净的腿上停留两秒,不着痕迹地挪开:“……”
“那我要怎么反应?”
他问:“琴子想怎么玩?”
岩永琴子想了想。
像以前那样冷淡不屑,从细节发现其实有点害羞,欲迎还拒?
……哇呜,想不到自己还有这种潜藏的恶劣因子。
太宰治突然开口。
“我一直在想——”
他的声音平静得过了头。
只有真正经历过大起大落,从痛到极致的苦难中熬过来,成长成熟、继续前行的人,才能在多年后以这样平静的语气说出口。
“如果当初琴子要求我表露心境的时候,我说出来,会不会好一点。”
“那么琴子在决定要走时,会不会也会为我多犹豫一下。”
仅仅是“犹豫”。
太宰先生就是这样,他温柔,他瑟缩,他以无悲无喜的态度审视世间,也从不期望自身能获得任何积极的回馈。
哪怕他值得。
他胆小到根本不会奢望她会为他停留。
仅仅是犹豫,就已经满足。
这实在是……
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岩永琴子突然失语,胸口酸酸涨涨的。
“……笨蛋。”
“嗯。”
“你这样太傲慢了,知道吗。”
“嗯。”
看出她有点难过,太宰治若无其事地绕开话题,示意旁边的墙面。
“看到那滩污渍了吗?”
岩永琴子抬头,眯起眼睛。
黑色的印迹,呈泼溅形状。
“暗杀?”
考虑到这处地方,“是哪一任首领或者暗杀者的血吗。”
太宰先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多半是她认识的人。
曾经拿到的情报有说,森鸥外上位,结束了前前任首领制造的腥风血雨。
“我知道了,森先生干的吧。”
“不愧是琴子。”
太宰治又示意窗户的位置。
“当时我就站在那里——”
“森先生当着我的面杀掉了先代,要求我做见证人。”
岩永琴子算了算。
“那个时候太宰才十四岁吧?”
想想小太宰先生过早地接触那些黑暗,双眸无光的样子,她就有点心疼。
她趴下去和他贴贴,嘴里嘀咕:“森先生太混蛋了。”
太宰治安抚地抚摸她后脑勺的发,一直捋到发尾。
“琴子被拿走眼睛和腿时也才十一岁吧。”
“那不一样。”
岩永琴子道:“墙上,明天找人处理掉吧,看着不舒服。”
“听你的。”
隔着衬衫,岩永琴子贴在太宰治胸口,听着下方沉稳的心跳。
手在另一边随意摸摸,没有大胸肌,只隔着单薄的皮肉摸到肋骨的硬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