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儿子,今晌午不陪你了。”腻歪了一会儿,萧元笑着道,凤眼里满是打趣。
夫妻俩每晚都在一起,谢澜音才不缺他一个晌午的陪伴,拍拍他肩膀,催他快去看儿子。
于是元宵饱饱地睡完一觉,翻个身,震惊地发现爹爹竟然躺在旁边。
元宵揉揉眼睛,茫然地看着闭着眼睛的爹爹。
爹爹真好看,爹爹笑起来更好看,可是爹爹只朝娘亲笑,对他总是绷着脸。
爹爹怎么睡在他的床上?
元宵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寝殿里没有人,他想去嘘嘘,又怕爬起来惊动爹爹。
“睡醒了?”儿子静悄悄的,萧元好奇儿子在做什么,睁开了眼睛。
元宵紧张地跪坐在爹爹面前,点点头,想问爹爹怎么来了,不敢开口。
萧元被儿子惧怕的眼神刺痛了心,什么父皇威严全都抛到了天边,一把将儿子抱到了怀里,笑着问他,“坐船好玩吗?元宵还想不想去?父皇教你抓鱼,比摘荷花好玩多了。”
元宵瞪大了眼睛,仰着小脑袋,看陌生人似的看着爹爹。
萧元心酸又好笑,放柔目光,顶顶儿子额头,又问了一遍。
元宵毕竟还小,他最盼望爹爹喜欢自己,盼望爹爹陪他玩,虽然他不懂爹爹为什么突然变了,但爹爹真的答应教他钓鱼,元宵就特别高兴,高兴地忘了疑惑,兴奋地点头,“明天早上我读完书,父皇带我去?”
“不用,父皇给元宵放一天假,明天父皇都陪元宵玩。”萧元无比豪气地道。
元宵开心地不得了,圆滚滚的小身子在爹爹怀里扭来扭去,忍不住抱着爹爹亲了一下。
萧元无比庆幸,他悔悟地早,否则再过两年,儿子性情定了,他想挽回都难。
“来,再陪父皇躺会儿,父皇给你讲故事。”萧元重新躺下去,拍了拍枕头。
元宵捂住□□,看看爹爹,欲言又止。
萧元一看儿子的动作就知道他的心思,却假装不知,继续哄儿子躺下,目光温柔。
元宵瞅瞅爹爹,虽然害怕,可他更怕尿床,憋红了脸,终于鼓足勇气道:“父皇,我想去嘘嘘……”
在男娃忐忑的注视下,萧元笑了,赤足下地,将胖儿子抱了起来,绕到后面的恭房,扶着儿子让他站在恭桶上,笑道:“嘘吧,父皇扶着你。”
元宵受宠若惊,爹爹竟然做太监宫女才会做的事!
男娃红着脸嘘了起来。
事毕,萧元放儿子到腿上,抱着他给他洗手,动作熟练,温柔的神情与谢澜音如出一辙。
元宵看着爹爹,心里的惧怕一点点减少,依赖地靠在爹爹怀里,小声问道:“父皇,你今天是不是特别高兴?”
是不是只有今天爹爹才对他好,明天就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嗯,父皇高兴,因为父皇终于知道元宵最喜欢什么了,元宵喜欢父皇笑,喜欢父皇陪你玩是不是?”萧元认真地问儿子。
元宵用力点头。
“那以后父皇每天都陪元宵玩,等元宵长大了,父皇教你骑马射箭,教你写字练武,教你如何哄你娘开心,好不好?”
元宵继续点头。
萧元狠狠亲了儿子一口。
接下来几天,萧元都跟儿子腻在一起,元宵对爹爹的喜爱飞快上升,俨然超过了娘亲。
当元宵再次提出要爹爹陪他歇晌时,谢澜音终于坐不住了,假装掩面,扭头哭道:“元宵不喜欢娘了,都不让娘陪你……”
元宵一下子着急了,跑过来抱住娘亲:“喜欢娘,让娘陪!”
“好,今天娘陪元宵睡觉!”谢澜音顿时振作起来,得意地嗔了萧元一眼,她牵着儿子走了。元宵三步两回头,怕爹爹伤心,看到后面爹爹笑着朝他眨眼睛,元宵才放了心,乖乖哄娘亲了。
萧元笑着目送娘俩走了,自己留在了妻子的寝殿。
夏日天热,容易困倦,看了一上午的奏折,难得可以轻松,萧元很快就睡着了。
桑枝随着谢澜音去了,外面只留素锦一个大宫女。
吩咐小宫女在外面守着,素锦悄悄地挑开薄纱帘子,进了寝殿。
奢华舒适的床上,躺着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长眉挺拔,面如冠玉,特别是那双凤眼,笑的时候柔情似水,不笑时,冷如寒冰,但他只对皇后对太子笑,外面的臣子很少看到皇上的笑容。而对于宫女来说,看不到反而是件幸事,因为看见了,就会朝思暮想,生出不该有的念头,盼望皇上也朝她笑笑,也宠幸她一次。
素锦就是那个丢了心的宫女,早在第一次看到皇上对皇后笑的时候,她就倾慕皇上了。
她知道,一旦计划失败,她将万劫不复,可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床上的男人,她想试试。
万一呢?
他是皇上啊,皇上怎么能委屈自己只守着一个人?或许皇上也想广纳后宫的,他只是缺少一个引子?也许皇上碰了她,生米煮成熟饭,皇上就会放开了,封她为嫔妃,从此后宫雨露均沾?
素锦心砰砰地跳,想到皇后怀孕许久,皇上正是需要排解的时候,她咬咬牙,鼓足勇气抬起手,一件件解开自己的衣裳。
一件都不剩。
心跳如鼓,素锦红着脸抬起腿,想要爬到床上。
萧元虽然睡熟了,但他身怀武功,六感敏锐,素锦的双手才按住床,他便睁开了眼睛。
素锦第一次做这种事,发现萧元醒了,本能地缩手挡住了胸。当她清醒过来想要展开自以为美好的身体给皇上看时,萧元已寒着脸将被子扬起甩到她身上,跳下地扬长而去。几乎他才离开,外面就闯进来两个太监,直接用被子将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的素锦抬走了。
谢澜音午睡醒来,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忍不住笑了。
下午萧元要处理政事,元宵也要去御书房读书,谢澜音坐在莲花池畔,悠然纳凉。
远远地,看见萧元走了过来,一身明黄色龙袍,华贵风流。
谢澜音笑盈盈望着他,在萧元落座时,小声道:“才一个晌午没看着你就出了事,看来以后我得天天守着你了。”
萧元深深地盯着她,“你真的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如果她看出来了,却依然留着素锦试探他,萧元不高兴。
谢澜音知道他的想法,皱眉瞪他,“我肚子里怀着一个,还要担心元宵,前几天刚费心哄好你们爷俩,哪有闲心留意身边的宫女?我还怀疑你呢,素锦既然惦记上了,每天在咱们旁边伺候,没朝你暗送秋波过?”
萧元抿紧了嘴。
他眼里只有妻子儿子,何曾留意一个宫女?
仔细看妻子两眼,确实不像心里有鬼。
“身边出了叛徒,你还有闲心钓鱼?”不再试探,萧元略带讽刺地道,觉得妻子不看重他。
谢澜音展颜一笑,捻了点鱼食抛进湖里,轻摇团扇道:“我的丈夫坐怀不乱,我高兴啊。”
这话萧元爱听,不顾远处站着宫女太监,上前将妻子搂到了怀里,亲昵地咬她耳朵:“坐怀不乱,那得看坐在我怀里的人是谁。旁的女人,我不会让她近身,轮到你,想方设法也要抓到我怀里,好好乱上一乱。”
大白天的说这样不正经的话,谢澜音睨了他一眼,却被萧元扣住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萧家妒后记
建元十四年,胡人再次进犯西北,萧元大怒,亲自领兵出征。
半年后,胡人大败,跪地求和,提出和亲之策。
这一切都发生在萧元昏迷期间,他在战场上中了一支毒箭,葛进使出浑身解数医治了半个月,萧元体内的毒素才排干净,何时醒来,葛进也没有把握,好像回到了萧元当年被沈皇后一党谋害的时候。
当年谢澜音不认识萧元,现在,她每□□不解带地守着丈夫,清减了不少。
元宵已经十三岁了,大名萧煜,萧元昏迷期间,他与内阁代理朝政。
下了早朝,萧煜第一时间来探望父皇。
“哥哥。”
九岁的沛沛公主依赖地跑到哥哥怀里,埋在哥哥胸口小声哭,“哥哥,父皇还没醒……”
她想父皇了。
萧煜看一眼面朝父皇而坐的母后,悄悄替妹妹擦了眼泪,轻声哄道:“沛沛别哭,你一哭,母后更难过了。”
沛沛懂事地点点头,擦完眼泪,牵着哥哥去给母后请安。
谢澜音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目光扫过女儿泛红的眼圈,柔柔笑道:“没事,你们父皇很快就醒了,不用担心。”
她相信葛进的医术,也相信萧元舍不得丢下他们娘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