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刚刚蒋家那边传信儿过来,五姑娘偶感风寒,进府不久便病倒了。”
葛进三两步走到铜炉旁,一边烤手一边回话,一张嘴先呼出一团白气。
主子过来不久,便在蒋家安插了眼线,葛进觉得吧,以主子现在跟蒋家的关系,如果谢五姑娘没来西安,那眼线多半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她病了?
萧元眼睫颤了颤,目光在葛进靴子上转了一圈,没有说话。
葛进知道主子只是不愿表露他对谢五姑娘的在意,其实心里想得很,就自顾自说了起来,“唉,五姑娘她们还真是可怜,一家人天各一方,谢家那边没有真正关心她们的亲戚,才回去不久又千里迢迢地赶了回来,万一谢大人出了事,谢家人恐怕也不会接她们进京了。”
通过蒋家,谢家的事他们便是不知具体,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不过对于主子来说,谢家的不幸,倒是他的机会。
主子短时间内回不了京城,谢家五姑娘估计也要长住西安,如果说年初相处时间太短是二人有缘无分,如今这一闹,可不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主子真喜欢人家,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葛进眼巴巴地望着暖炕上的主子,希望主子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出去吧。”萧元神色如往常一样平静,继续看书。
葛进偷偷瞄了两眼,实在看不出主子的心思,摇摇头,退了下去。
人走了,萧元回想心腹刚刚那番话,抬眼看炕桌上的鸟笼。
天冷,黄莺鸟懒懒地缩成一团,见主人看过来,它轻轻叫了声,清脆好听。
萧元走了神。
她四月里走的,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
说实话,他已经记不清她的容貌了,偶尔梦里会梦到她,但只是确定自己梦里出现的姑娘是她,那面容却如隔了一层雾气,雾里看花,又看得见什么?声音虚无缥缈,梦里梦外都没有确切的记忆,只知道,他曾经痴迷她的声音。
年后她就十四了,模样肯定变了,声音是不是也变了?
毕竟是曾经印象深刻的姑娘,他确实想再见见她。
但他不可能也没有理由主动去找她,有缘的话,自会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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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谢澜音这一病,又好生调理了七八日,才彻底恢复了精神。
但她嫌外面冷,哪都不想去,窝在屋里同丫鬟们下棋打发时间,哪天天暖无风,她才舍得出门。
除夕这晚,一大家人一起守岁,谢澜音坐在母亲身边,看着舅舅家合家团圆,想到远在天边的父亲姐姐,偷偷地哭了,熬到子时明明该困的,回到邀月阁却辗转反侧,久久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