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珠也来了,站在姐姐身边笑盈盈看镜子里的新娘,楚蔷被众人围观,忍不住想找话说,目光在含珠姐妹俩身上转了圈,很是惊奇地道:“阿凝越长越像大姐姐了,你们俩站在一块儿,我要是不认识你们,肯定会以为你们是亲姐妹。”
楚蓉听了,转到对面去看,附和着点头,“是像,以前阿凝小不明显,只有眼睛像,现在阿凝也快变成大姑娘了,瞧着就更像了,长得像,声音也像。”
凝珠有点紧张,含珠将小姑娘搂到身前,摸着妹妹脑袋道:“是吧?我也这样觉得,当初舅母说阿凝长得像我与母亲,我还不怎么信,现在看来,果然还是舅母眼力好。”容貌摆在这儿,没法遮掩,与其强说不像让人怀疑,不如坦坦荡荡承认。
她与楚菡生的一模一样,对楚家人来说是从小就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没人怀疑她另有来历,楚蓉还抢过凝珠假装抱怨道:“是啊是啊,大姐姐有了阿凝这样跟你像的妹妹,对阿凝比对我们还好呢。”
她笑得灿烂,十五岁的大姑娘,越长越美也越来越像三夫人,含珠看着楚蓉明艳的笑脸,听着她亲昵热络的打趣,心里突然很是复杂。
三夫人想要害她,犯错在先,楚倾眼里揉不得沙子狠辣地报复了回去。当初楚倾楚渊在九华寺布局的时候,含珠对凶手是谁一无所知,三夫人出事后她才猜了出来,楚倾也告诉了她真相。含珠明白,就算她提前知道,她也做不了什么,三夫人害死了楚菡,她没有理由阻止楚倾报仇。
含珠也从未三夫人的死自责过,那时她心里只有害怕,怕楚倾的狠,侯府里其他人的情绪她都无暇顾及,待日子渐渐平静下来,侯府里渐渐多了欢笑,含珠也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她唯一觉得有些难以面对的,是楚淮楚蓉兄妹。
三夫人的死多多少少都与她有关,如果楚淮楚蓉兄妹知道真相,就算不迁怒恨她,也绝不会再与她来往。但含珠不能告诉他们真相,因为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含珠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对三夫人的死负责,她只是有些愧对楚淮楚蓉。
他们都是真心待她的,楚淮不用说,每次出门都会给她与阿洵带份礼物,待她们如亲兄妹,楚蓉的,最初不了解时与她客客气气,时间长了大家就玩到了一起,三个堂姐妹一起绣花制香说悄悄话,和睦安乐。
旁人以诚待她,她再有理由,都少了一分真诚。
正出神,外面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二姐夫来啦!咱们快准备,上次怎么刁难大姐夫的,这次二姐夫也别想轻松接走二姐姐!”楚蓉最鬼灵,马上松开凝珠去准备刁难李从鸣要用的东西了。
含珠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再瞧着全福人帮羞红脸的楚蔷盖上红盖头,被这喜庆的气氛感染,及时将那些不合时宜的纷杂念头丢了开去。有些秘密,如果说出来会让更多的人伤心难过,不如一直藏在心底,无论是楚倾父子还是楚淮兄妹,她从来都没有恶意,佛祖菩萨知道,应该也不会怪她吧?
过关斩将,很快李从鸣就冲进了内室,高高大大的男人,热情奔放,进屋笑容就没断过,没等全福人张罗,主动把手里的红绸塞到了新娘子手里,那迫不及待娶媳妇回家的劲儿头,若不是全福人拦着,恐怕他都敢直接将楚蔷扛出去,狂奔而走。
含珠等人一直送到上房,看着楚渊背起妹妹,她们就不能再往外送了,只有楚倾三老爷兄弟俩领着楚家的少爷们跟去送嫁了,到镇北将军府还有宴席等着他们。
夜幕降临,镇北将军府里,李从鸣红着脸被小厮扶着去洞房了,其他宾客还在拼酒。
没成亲的世家子弟们羡慕李从鸣今晚娇妻在怀,成了亲的,就各有心事了。
楚倾酒量好,这里将士多,前来给他敬酒的也多,他忙着跟小犊子们拼酒,没工夫触景生情,不远处三老爷就不一样了,两个侄女嫁人了,他本就因为自己的蓉蓉将嫁而不舍,现在旁人洞房花烛,他情不自禁想起了亡妻,他们成亲那晚,妻子娇滴滴的,一声声求他……
曾经有多甜,现在就有多苦,三老爷不停地灌酒,宴席将散楚倾想起亲弟弟时,才发现三老爷已经醉成一摊烂泥了,再看看楚淮,也趴在楚渊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倒下的。
爷俩一样没出息!
楚倾暗暗骂了一句,让楚渊扶楚淮,他搀着兄弟上了马车,路上见三老爷安安静静的,没有吐也没有耍酒疯,他也就没有深思弟弟为何喝成了这样。到了侯府门口,他叮嘱平安好好照顾三老爷,径自去看小儿子。酒席开始不久,他便让两个儿子先回来了,一个是书生一个才六岁,留在那边只会让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