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好了,次日一早,一家三口就搬到了庄子上。
与楚行约好的时间在黄昏,日落之前,萧氏笑着替女儿乔装打扮。先给陆明玉梳个男人发髻,再把陆明玉的细眉画粗画浓,黑色面纱一蒙,只露眼睛眼眉,这样稍微看一会儿也是认不出的。脸上好了,陆明玉换上提前准备好的灰色男袍,装模作样在屋里走了一圈,逗得萧氏连连发笑。
“阿暖,你确定这针法对楚行也有用吗?”陆嵘神色凝重地问。
陆明玉收起嬉皮笑脸,细声道:“当时葛神医着急出行,又担心复杂的医理针灸我短期学不会,便教了我这套最简单的针法,还说只要不是眼珠子没了破了,一般的眼疾都能治,但因为不是专门针对某种眼疾,所以恢复会比较慢。”
萧氏又问:“那楚行只是左眼有问题,右眼那边还用扎针吗?”
陆明玉嗯了声,“要的,葛神医说两边相辅相成,而且这套针法有明眸的作用,没病扎针也有益无害。”
陆嵘、萧氏总算彻底放了心,不然好心办坏事,害了楚行就糟了。
“三爷,夫人,世子爷来了。”
萧氏的大丫鬟秋月走到内室门口,隔着帘子禀报道。
陆明玉突然特别紧张,那可是她前世敬畏的大伯子啊,她竟然要往他头上、眼处扎针了?
万一扎偏了,他会不会生气?
忐忑不安的,陆明玉系好黑色面巾,正襟危坐于榻上,等“病患”前来求医问诊。
门外,陆嵘夫妻迎了一身常服的楚行进来,行到门口,陆嵘低声道:“葛神医就在里面,世谨随我进去,见礼过后,听从葛神医指示便可。”
楚行颔首。
萧氏亲自挑帘,陆嵘先进,楚行紧随其后,一进门,就见榻前立着一架八幅山水屏风,屏风后隐约可见一人端坐在榻上,看身形,确实不高……
因为得过陆嵘的提醒,楚行并未诧异太久,有才有德之人,何必介意身高容貌。
“晚辈楚行,见过葛先生。”
停在屏风前,楚行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陆明玉心虚地攥了攥袖子,然后用提前练好的沙哑声音道:“楚世子不必客气,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老夫只保证竭力替世子治病,不保证彻底治好世子。”
“请先生放心施针,无论结果如何,楚某都感激先生之恩。”楚行依然弯着腰,平静回道。
陆明玉点点头,“那你闭上眼睛,过来吧,若你敢擅自挣开,休怪老夫爽约,不再管你。”
楚行连忙保证:“晚辈不敢。”
陆明玉看向母亲。
萧氏轻轻扯了扯丈夫衣袖,陆嵘明白,确认楚行已经闭上眼睛,他扶着楚行走了过去。
陆明玉情不自禁地打量楚行,身材挺拔的男人,缓步而来,如清风逼近。等楚行在她面前坐好,近距离对上男人冷玉般的脸庞,陆明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还没下手呢,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想想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分明就是……
太岁头上动土,老虎顶上拔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