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嵘从书架上拿了一本竹简,走到窗前,初夏的清风吹进窗,已经带了一丝暖意。
陆嵘坐好,翻开手中厚厚的竹简。
他双眼失明后,父亲特意让工匠为他刻书供他品读,工匠巧费心思,削薄竹简让字的部分凸出来,方便他摸索。最初陆嵘很不习惯,一摸错就发脾气,是父亲陪在身边,耐心又强势地逼他用这种方式继续读书。
时至今日,陆嵘摸字又快又准确,不过双手食指中指上也留下了特殊的茧子。
可说不清为什么,今天陆嵘有点难以静下心来,手搭在竹简上,心思都飞到了妻子那边。大白天的,他竟然想到了昨晚,夫妻并肩躺在床上,妻子靠过来说话,那么香那么柔,他情不自禁失态,被妻子嗔了一通,威胁他再不老实就回前院自己睡。
陆嵘苦笑,他当然知道妻子有孕在身不能劳累,只是某些地方,不太受他的控制。
绮念如暖风,吹过来,在心里荡起一圈涟漪,眼看越陷越深,几声清脆鸟叫传入耳中,叽叽喳喳的,陆嵘忽而清醒过来,看向窗外,一片明晃晃。大白天的自己竟然想这些,实非君子之道,陆嵘捏捏额头,努力让心湖恢复平静。
次间忽然传来脚步声。
陆嵘知道那是墨竹,无法视物,他熟悉身边所有人的脚步声。
放下手,陆嵘看向跨门而入的丫鬟,“有事?”
他只能看清模糊的人影,墨竹却将他看得清清楚楚。男人还穿着那身中衣,坐在温暖的阳光里,白皙如玉的脸庞残留被水汽熏出来的薄红,墨竹痴痴地看着她喜欢了这么久的三爷,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太过俊美,也会像书里说的狐媚女子一样,勾得人想得到他,与他共赴巫山。
“有事?”人进来了却不说话,陆嵘奇怪问。
清朗温润的声音,墨竹听了,只觉得一道清凉从脚底一路窜到心口,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打完全身发软。墨竹知道她最想要什么,想的她喉头发渴,而她明明刚吃了那么多樱桃。樱桃?想到樱桃,墨竹不由看向陆嵘红润的嘴唇,这一看,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断了,墨竹摸摸衣襟,喝醉酒般朝陆嵘走去。
陆嵘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他感觉到了不对,皱眉站了起来,“墨竹,你……”
“三爷,您要了我吧!”墨竹突然冲上来,动作快得陆嵘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被墨竹抱住,陆嵘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勃然大怒,抓起墨竹用力往旁边甩,到底是男人,眼睛瞎了,力气还在,愤怒下的一推,让墨竹当即倒在了地上。
“墨竹,你在胡说什么?”换成旁的丫鬟,敢做出诱主之事,陆嵘二话不说就会把人卖了牡丹墨竹伺候了他十几年,从未露出任何异心,陆嵘震怒归震怒,心底却不解,不懂墨竹为何会突然这样。
墨竹摔倒时擦上了手臂,她疼,疼暂且压制住了她如火的渴望,反倒勾起了她的委屈。抬起头,墨竹泪眼盈盈地望着肃容端立在那儿的男人,哽咽着道:“三爷,我没有胡说,我喜欢你,早在你长成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时,我就喜欢你了……”
后院,陆明玉吃了几颗樱桃,随口问母亲,“娘,爹爹怎么还不过来啊?”
萧氏轻笑,“碧潭说你爹爹洗了头发,哪那么快就能干了?”
陆明玉想想也是,嘴里樱桃吃完了,又捏了一颗。萧氏见了,偷偷地咽了咽口水,樱桃好吃,可惜她有孕在身,吃两颗解解馋可以,却不能像女儿这样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为了掩饰嘴馋,萧氏扭头同李嬷嬷说起话来。
陆明玉笑盈盈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