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无奈地去接人,临走前悄声嘱咐妻子帮忙留意太夫人,怕祖母突然记起前事。
陆明玉扶太夫人到堂屋坐,小声帮廖守说了些好话。
太夫人笑眯眯地看向侧间,孙女就在那里躲着呢。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楚行领着廖守来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女儿周岁,楚行今日穿了一身华贵的紫色锦袍,头戴玉冠,脸庞白皙俊美,远远走来,跟天庭下凡的神仙一样。
而他旁边,廖守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的,穿了一身褐色云纹圆领长袍,很衬他这样的冷脸与黝黑肤色,显得沉稳庄重。浓眉大眼,威武不俗,武将气度扑面而来。
看到太夫人,廖守恭恭敬敬地行礼,敬词是管家提前拟好的,廖守早背熟了,祝太夫人长寿时用了几个文雅的典故,既有文采又情真意切。
太夫人见他猿臂蜂腰高大挺拔,站在长孙身边却没有被长孙的丰姿压下去,犹如山顶的青松一般,丝毫看不出寒门子弟难以摆脱的畏缩拘谨,当即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让廖守坐。
廖守看不懂太夫人笑容背后的意思,紧张地看向楚行,担心自己哪里表现地不好
楚行微不可查地颔首,他看得出来,祖母还是挺满意廖守这个人的。
果不其然,楚行陪廖守去前院后,陆明玉轻声询问太夫人对廖守的看法,太夫人说的全是夸赞之词。毕竟廖守身居金吾卫指挥使,前途大好,太夫人原来不满廖守,一是嫌弃廖守出身,二是觉得廖守对庆王没用,现在无需考虑后者,廖守伟岸的身姿出众的才干,便足以抵消他出身的不足。
廖守走后,其他宾客陆续登门,陆家众人与庄王府的亲戚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曾外孙女庆周岁,陆斩这位鲜少赴宴的兵部尚书也来了,与庄王爷争抢着抱棠棠。棠棠见陆斩的机会更多,因此更喜欢让太祖父抱,陆斩抱着小小的女娃,罕见地喜形于色,气得旁边庄王走过去数落外孙女,叮嘱陆明玉一定要多去王府走动。
陆明玉乖乖地应下。
吉时到了,丫鬟们在榻上铺上红绸布,摆满笔墨纸砚、琴棋书画、针线首饰等物,摆好了,陆明玉把女儿放到上面,教小丫头挑一样最喜欢的。棠棠平时就喜欢抓东西玩,今天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东西,小丫头蹭蹭地爬了起来,捡起一样,玩一会儿很快又被别的玩物吸引。
众人就一直看着她爬。
女儿憨态可掬,陆明玉一直都在笑,直到女儿的小胖手伸向一只挂着铃铛的手镯,陆明玉终于有点笑不出来了。她让人准备的抓周物件并没有带铃铛的,那个手镯,难道是哪个亲戚放上去的?亲戚们带礼物给孩子抓,确实也有这种例。
陆明玉偷偷观察宾客,因楚随这个自家人离得比较近,陆明玉一眼就看到楚随脸上雀跃的笑了。为何雀跃,肯定是因为他侄女抓他准备的礼物了啊!
陆明玉咬了下嘴唇。她没有不满楚随送女儿礼物,但,那铃铛……
念头刚落,榻上的小丫头已经兴奋地晃了起来,小手摇着铃铛手镯,扭头朝娘亲笑。
陆明玉想到楚行用来逗女儿的脚镯,懊恼地瞪楚行。
楚行站在她旁边,面带浅笑,道貌岸然。
“触景生情”,夜里楚行再次拿出他的好东西,陆明玉躲了几次,最终还是被他套上了。
二更天时,铃铛声才停了下来。
陆明玉趴在丈夫身上,恨恨地咬他,“以后不许再在棠棠面前摆弄这个。”
楚行餍足地摩挲她手臂,“好。”
陆明玉哼了哼,继续赖在他怀里,喜欢这样的亲密。
彻底平静下来,楚行想到一事,一边顺着她长发一边道:“这两天廖守应该会托媒人来提亲,我看过黄历,六月、十月都有吉日,就安排六月定亲,十月成亲罢。”祖母究竟能坚持多久,楚行没有把握。
陆明玉知道他的担忧,安抚地蹭了蹭他。
就这样,媒人上门,合过八字后,楚盈与廖守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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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楚盈来说,自从她与廖守定亲后,时间好像一下子就过得特别快了。廖守没有亲戚,她嫁过去后不用给长辈们送绣活儿,因此只需要赶制自己的嫁衣就好。一辈子几乎只穿一次的嫁衣,楚盈绣的特别用心,大概是太过专心致志,等嫁衣绣好,她才惊觉已经九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