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姝欣喜若狂,高兴地不知所措,等她意识到自己该感激段忠时,段忠却径自转身,毫不迟疑地大步走了。万姝怔了一会儿,直到听到知夏的脚步声,她才迅速藏好那封信,飞快擦掉眼泪。
这一晚,万姝睡得无比踏实,翌日母亲又催她早点回国公府,既然大事已经解决,万姝就没再给母亲添堵,收拾东西领着丫鬟回了夫家。傍晚楚随做客回来,万姝继续去端茶倒水献殷勤,免得十五事发,楚随怀疑她。
经过万姝怀疑阿桃是他女儿一事,楚随对万姝彻底死心,已经懒得再分辨万姝此时的讨好是真心还是假意,敷衍过后,夫妻继续分房睡。
正月酒席不断,一天天过得飞快,仿佛一眨眼就到了十五上元节。
陆明玉肚子四个月了,渐渐显怀,加上要哄女儿,这次就没有去外面赏灯,楚行让人在定风堂挂满了从宋家灯楼订做的五彩花灯,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妻子,沿着走廊赏灯猜灯谜。
“这个灯谜棠棠猜。”来到一盏花灯前,楚行笑着逗女儿。
棠棠兴奋地看灯,好像真认识上面的字似的。
楚行认识,念出来的却与花灯上的灯谜风马牛不相及,“外祖父的眼睛大,还是曾外祖父的眼睛大?”
他拿自家父亲、祖父打趣,陆明玉笑着掐了他一下。
棠棠靠在爹爹肩头,对着花灯认真地想,然后笑道:“曾外祖父!”
楚行奖励地亲了女儿一口,再让陆明玉赏女儿。陆明玉手里拎着一个荷包,里面装的都是金锞子,在女儿大眼睛的注视下,拿出一颗塞到女儿胸前挂着的小荷包中,还假装拍了拍,“装好了,别掉出来”
棠棠连忙捂住小荷包,美美地笑。
绕着走廊逛了一圈,棠棠困了,楚行要送女儿去乳母那边,陆明玉有点不舍,“今晚让棠棠跟咱们睡吧?”这几天都是一家三口同睡的,左右她现在大着肚子,夫妻俩隔阵子才能来一次。
“今晚不行。”楚行幽幽地道。
陆明玉不由地瞪了他一眼,以为今晚楚行要开荤。
结果在暖帐内躺了半晌,楚行始终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要“欺负”她的征兆。陆明玉并不是特别贪那个,但楚行给了暗示,她情不自禁地就有了一点渴望,此时楚行不给,陆明玉当然不高兴了。
“我想棠棠。”无法直言,陆明玉没好气地戳楚行胸膛。早知道他没有那种打算,她就抱女儿过来了。
楚行失笑,想想现在夜未深,那边可能要等等,楚行便搂住欲求不满的妻子,哑声在她耳边问:“真的想棠棠,还是想我?”
他越来越坏,陆明玉咬他。
楚行老老实实给她咬,然后小心翼翼地服侍起来。
结束了,陆明玉从里到外地舒坦,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都会犯困,今晚竟然越躺越精神,忍不住依偎在楚行怀里,轻声细语地说话。楚行一心两用,不知过了多久,当陆明玉终于犯困,外面总算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出事了。”楚行低声提醒妻子。
陆明玉也听到魏腾叫采桑喊他们的声音了,睡意顿消,魏腾半夜来叫门,绝对不是小事。
楚行扶她坐起来,让她裹着被子,他下地披上外袍,然后一边穿衣一边听内室门外魏腾禀报,“国公爷,巡夜城卫在城西抓到一歹人欲纵火行凶,因为他意图谋害的是二爷子嗣,城卫便派人来禀报咱们府上。”
陆明玉大惊,有人要害润哥儿?
“还有其他消息吗?”楚行镇定地问。
魏腾补充道:“城卫抓获歹人时,对方正在厢房外面洒桐油,被发现后立即放火逃窜,万幸城卫发现的及时,里面小公子乳母娘俩只是吸了迷药,并未受伤。歹人武功高强,连伤多名城卫,被抓获时自尽未果,对了,那个歹人左手居然是六指。”
楚行已经坐到了床边,眼睛对着屏风,长眉微锁,似是在揣度歹人的身份,想了会儿,他扭头对妻子道:“我去看看,你……”却见陆明玉脸色发白,正瑟瑟发抖。
“阿暖?”楚行翻身上榻,稳稳地抱住妻子,“吓到了?”
陆明玉不是害怕,她只是没想到,就在她快要忘了那个六指凶手时,对方竟然以同样的方式出现了,迷药、放火,与上辈子唯一的不同,是他的目标变成了卫氏母女。
为何要杀卫氏?
谁上辈子恨她,这辈子又同样恨卫氏?
陆明玉浑身发冷,她不怕,她只是不敢相信,万姝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我没事,你快去看看吧。”冷静下来后,陆明玉神色凝重地对楚行道,眼里有她不自觉的愤怒,“这人带着桐油又武功高强,绝非普通杀人掠财的盗匪,你一定要仔细审问。”
“阿暖放心,他敢害国公府的人,我绝不会轻饶。”楚行安抚地亲亲她脸庞,捧着她脸,声音坚定地道。上辈子万姝害死了妻子,这辈子,他要万姝身败名裂。
这也是他送妻子的上元礼物,抓出所有害过她的人,从今以后,让她安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