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芙蕖院喜气洋洋。
徐晋命管事这个月多发一个月的月钱,又派人去宫中并几家亲戚那边报喜。
乔氏收到消息,高兴地去拜菩萨。
谢氏得到消息,在内室里闷了半日,派人准备马车,要去看女儿。
徐晧出了远门,这阵子她常常去陪女儿解闷,儿子崔洵不争气,她只能指望女儿了。
崔绾正因为刚刚收到的肃王府喜讯心酸呢,一听丫鬟说母亲来了,不用想也知道母亲为何来的,心烦不想见,又明白躲一时片刻也不管用,只好强打起精神命人请谢氏去花厅,她简单补了补粉,这才装作无事的样子过去见人。
谢氏将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绷着脸问女儿:“你也听说了吧?”
崔绾望着外头一颗快要开花的白丁香树道:“瑧哥儿都三岁了,四嫂差不多是该怀了。”
她气定神闲的,谢氏挪到她身边,摆摆手将女儿视线拉到自己身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上次我教你的法子到底有没有用?”女儿去年五月出嫁,皇后死耽误了三个月,剩下小两口在一起也有半年了,按理说应该怀了啊,当年她嫁到崔家,可是两个月就有了长子的。
崔绾怎么没用?
补身子的药汤喝了,晚上也往腰下垫枕头了,凡是母亲教的法子她都用了,可就是怀不上她有什么办法?从小到大,崔绾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宫里,那时没觉得母亲多烦,但是现在,哪怕知道母亲也是为了她好,她依然不愿母亲再插手她的事情。
“娘别急,等六哥回来再说吧,兴许今年也会有消息的。”崔绾强忍着烦躁道。
谢氏哼了声,打量女儿几眼,语重心长地道:“绾绾,我知道你嫌我管的多,可我这都是为了谁好啊?你看你嫁过来一年了,肚子还没有消息,老六不在乎,皇上呢?万一他也给老六指个侧妃怎么办?就是老六想抗旨,你四哥姑母也不会放纵他的……”
“那我能怎么办?”崔绾抬眼,紧紧盯着母亲,倒也没有生气,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郎中说我身体没问题,娘教的法子我都试过了,我还能怎么办?”
谢氏噎住。
崔绾起身送客。
谢氏悻悻地回了崔家,坐在屋里生闷气。
她身边的夏嬷嬷见了,踟蹰道:“夫人,前两天我们家老二媳妇回娘家,倒是听说一位擅长给女眷养身子的道姑……”
谢氏立即抬起头:“哪个庵的?”
夏嬷嬷咳了咳,“叫水慈庵。”
谢氏皱眉,京城附近大小寺庙庵堂略有名气的,她也都略知一二,却从未听说这个水慈庵。
夏嬷嬷马上解释道:“是个小庵子,离京城四五十里呢,没什么名气,就附近几个村镇的媳妇过去求助,传得可灵验了,帮不少人家送了孩子,只是妙善道姑性子古怪,不肯侍奉权贵,因此有大户人家的夫人请她,她也不肯出山,除非亲自去找她。”
“都是儿子?”谢氏最关心这个。
夏嬷嬷摇头:“有儿有女,妙善道姑说所有孩子都是老天爷赐下来的福星,她一视同仁,有人花大钱请她送儿子,她都不肯帮忙,固执着呢。老奴觉得她再灵,到底是小地方的,哪有资格伺候咱们王妃啊,先前就没跟夫人提。”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姑,谢氏确实不太信,可是万一呢?
沉默半晌,谢氏低声道:“你马上派人过去仔细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真那么准,悄悄打听,别让人发现是咱们崔府的人。”
夏嬷嬷信誓旦旦打保证:“夫人放心吧,事关王妃的名声,老奴心里有数。”
谢氏点点头。
三日后,夏嬷嬷领着自己的二儿媳妇一起来复命,她这个儿媳妇嫁过来一年多还没动静,这次由她在娘家附近打听,旁人只当是她自己要用,绝不会联想到主子身上。
谢氏马上就想去撺掇女儿,但是想想女儿的脾气,她又改了主意,决定自己先乔装过去会会那位妙善道姑。这人到底有没有本事,看气度也能看出七八分,若只是个坑蒙拐骗的货色,谢氏自信不会看走眼。
有了计划,第二天谢氏就去崔家的庄子了。到了那边,谢氏佯装在屋里休息,却悄悄换身细布衣裳领着夏嬷嬷跟她二儿媳妇换了一辆不起眼的骡车前往水慈庵,由夏嬷嬷壮实的次子赶车,乍一看就像是镇上人家去串亲戚的。
早上出发,一路颠簸,快晌午时到了水慈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