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简悠悠现在一门心思的都是搞她的小店,就算像刚才那样偶尔想起于贺坤,也不会多么难过,她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随时离别,所以对于简悠悠来说,这分别像天气预报的晴天一样,再平常不过。
她这么潇洒,甚至是惬意,拿着钱过上了从小到大就渴望的咸鱼生活,连水月都不逼她一定要做什么工作了,简直不要太快乐。
简悠悠抱着那本书睡的时候,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就不同,而当她从那个世界里面出来,各自的世界,就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转眼两个月过去,不同于简悠悠这边的皆大欢喜,于贺坤却开始每周固定两次心理医生,白天处理工作,晚上回到家里,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彻夜难眠。
于明中必须回到国外,国内又只剩下了于贺坤一个人,他现在表面上非常的正常,有时候甚至会和湛承他们出去喝酒,有说有笑,只是身上的肉和渐渐灰白的脸色,暴露了主人过得不好。
于贺坤没有很激烈地表现出什么痛彻心扉,简悠悠走得太突然,没有给他一丁点反应的时间,等到他从恐惧中回过神,所有的浓烈情绪都像是一个淹水的炮仗,点不着了。
于贺坤甚至没有觉得自己多么撕心裂肺要死要活,毕竟他是个成年人,他有他的事业和朋友,他每天都很忙。
他让自己变得像于明中一样脚不沾地,只有偶尔夜深人静,或者暴雨雷电来临的时候,他才会弥漫上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寂寞,好像这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有人路过他,却毫不留恋地走了。
于贺坤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简悠悠,但他却依然只能偶然得到她的踪迹,几次都是空欢喜。
唯一知道于贺坤状态不对的,就是他的心理医生,于贺坤知无不言,看上去坦白积极地配合治疗,可每每到了意识的最深层,他却在本能地抗拒,连当初给他催眠的那个心理大师都毫无办法。
而于贺坤每周都会去见两次的,是那个大师的非常优秀的学生。
可没有什么用,于贺坤的状态很奇怪,你每天和他待在一起,你根本感觉不到他哪里不对,甚至他不随便地像以前一样发脾气了,整个人都稳下来了。
但你要是隔个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冷不丁见上一面,就肯定会皱眉,因为他像一株摆放在阳台上的花草,迎接着阳光和雨露,没有死,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天枯黄一点叶子,不显眼,却没有停止过。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秋天过去,年关他甚至还破天荒的飞了国外,和他许多年都没有见的父母见面,一起过年,笑得温和,戾气全消,他的父母看不出什么分别,于明中却看得有些胆战心惊。
“你瘦了太多了,衣服都撑不住了。”
这是于贺坤在国外待的那几天,于明中和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过年之后,于贺坤再度投入工作,他喜欢这样专注做一件事的感觉,把能推的交际活动全都推了,不工作的时候就窝在家里的沙发里面,也不开灯,只发呆。
不过今天晚上这个酒局他必须要去,和霍家合作的主题酒店接近尾声,于贺坤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怎么露面,不过霍皎月也很快要回国外,今晚的局,他却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于贺坤摸着黑慢吞吞地在屋子里换衣服,外面司机林叔已经等了很久了,于贺坤从来不是个不守时的人,今晚却不太想去。
他真的不想去,高领毛衣能够遮住他过于清瘦的身上,却遮不住他越发棱角分明的轮廓,眼下沉淀着一种浅青色,他现在不是睡不着,只是睡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