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四语气凄惶,老先生用眼尾夹了下桐四,那一身浩然正气,一下子就邪性了,眼角眉梢和桐四如出一辙的透出一种痞气。
但是很快收敛的无声无息,他根本没理桐四说什么,继续道,“去吧小姑娘,你们这最便宜的假酒,先上二十个。”
“爸……”桐四还在徒劳的挣扎。
服务员也是一脸菜色,“先生,我们这里……没有假酒。”
安笙缓步走到老先生的面前,将茶水倒上,老先生端起来喝了一口,用两根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
安笙扬起一个微笑,她来这几天学的不多,知道这个手势,是对她倒茶表示感谢。
她将茶壶放在一边,自己将多余的餐巾和餐具整理下去,老先生又开口。“没假的,那就拿最便宜的,白的,度数高点,去吧。”
“爸爸,我的亲爸爸,您饶了我这次吧!”桐四也不管丢不丢脸,脑袋在桌子上哐哐的磕。
老先生捏着茶杯慢慢的喝,语调也慢条斯理,“我去度个假,费罗铭电话都打到国外去了,你不让我安生,我匆匆回来,当然也得礼尚往来。”
“爸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桐四怂成一团,那样子是真的怕的要死,眼眶都湿润了。
安笙给老先生添上茶,一面心里震惊,桐四还有这样的时候?他好歹是这本书的大反派呢,反派除了干不过主角之外,常理来说都是极其炫酷的人设。
她现在好后悔,没有刚才假借着拉肚子再换个人来,桐四这怂样让她看到了,还误会她是费轩的情儿,可别事后再她茬吧。
安笙越来越心惊的看着桐四哀求了一会之后,直接挂在老先生的身上,哭唧唧的求人,但是老先生丝毫不为所动,隔了一会儿,包房门再次被打开。
桐四看到服务员抱着一整箱白酒进来的时候,双眼瞬间失去了神采。
头发凌乱的散在脸前,波浪都不骚了,整个人弥漫着凄凉与绝望的情绪。
热菜很快也开始上,但是桐四面前没有筷子只有杯子,以及一堆已经开了盖的白酒瓶子。
安笙看了一下白酒的名字,杜康三十年陈。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服务员,心说这小丫头还真会见人下菜碟,要最便宜的,明明有十几卖几十的那种老白干,偏偏开这个杜康三十年陈。
这个在外不算贵,但是在酒店里翻上几倍的价格就不太乐观,不过老先生什么也没说,示意全打开。
桐四手肘支在桌子上,做一副忧愁状,半晌哑声回头问他亲爹,“爸你说实话,我是你亲生的吗?”
老先生优雅的咀嚼咽下嘴里的东西,这才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我做了七遍亲子鉴定。”
老先生十分遗憾的摇了摇头,拿过桌上的茶水,看那样子像是有什么终身悔恨的事情一样,把茶当酒一口闷了。
安笙以为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就听老先生说,“我多希望你不是。”
桐四嘴唇抖了抖,薄薄的眼皮下眼珠滚动,“我妈在天有灵,知道你这么对我吗?”
老先生慈悲的看了桐四一眼,“你妈妈当时要把你浸死在马桶里,是我把你捞出来的。”
桐四咬住自己的手臂,颤抖着手端起了面前满满的酒杯,片刻后又放下。
最后挣扎道,“好爸爸,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没有下次,能绕了我吗?这么多酒,我会喝死的,您好容易把我养这么大,您舍得吗?!”
老先生叹了口气,“死不了的,我已经叫二饼在门口等着了,有人在路上疏散,你要是不行了,第一时间就会送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