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偷偷的推给他。
费轩确实这一桌子,没有几个喜欢吃的,天天水产市场闻腥味儿,他现在看到海鲜,生理性反胃。
但是他一侧头,就看到了手臂旁边的瓷碗,安笙正这时候,在桌子下戳了他一下,又从桌子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汤碗。
费轩脑子有那么一会,嗡嗡直响。
手臂边上的小碗,瓷白莹亮,碗里面盛着的紫薯,裹着晶莹粘稠的汤汁,看上去分外的诱人。
这是整个桌子上,费轩为数不多有兴趣吃两口的东西,但是他也仅仅就吃了两口,今天晚上有点兴奋过头,吃到嘴里的东西,都觉得没什么味道一样。
他不知道安笙是什么时候注意到,他喜欢吃这个东西,费轩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有点懵。
这是一件看起来十分寻常的事情。
但是费轩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塞给他东西,都在以种各样的名义,把各种各样,在别人的眼里,看上去像是天上掉馅饼的担子,理所当然的压在他的身上。
然后因为他能够咬着牙挑起,给他欢呼鼓掌,吹捧他多么多么少年有为。
费轩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人去关心他喜欢什么,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人自以为适合他,就塞给他。
费轩抛弃了太多属于自己的爱好,吃的用的玩的,所有他触手可及的东西,都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他被很多人称为天之骄子,但是很长的时间里,他在他的身边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甚至一度丧失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兴趣。
这其中包括费蓝蓝。
他叔叔把妻子跟司机弄到一起,生了一个费蓝蓝,从小就当成费轩的妻子培养,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把费蓝蓝塞给他。
费蓝蓝长得很好,温柔娴静,大方得体气质出众,安静体贴,费轩能在她身上找到非常非常多的优点。
费蓝蓝看上去完美,她也对费轩也是真的好。
但费轩一直把她当成妹妹,是真的当成妹妹,因为费蓝蓝哪里都好,只是看着他的眼神,看起来充满温柔,但实际上没有温度。
像看着一朵花,一棵树,甚至是路边小巷里面断腿的流浪狗。
费轩生活顺畅的无波无澜,他也曾经想过,按照费罗铭和他叔叔的意愿,和费蓝蓝结为夫妻,接手费氏所有企业,做一个别人眼里鲜艳的成功人士。
但是多少次午夜梦里,费轩的母亲抱着他,控诉他父亲的冷漠无情,控诉他父亲害了她一生。
属于母亲的温柔,总是伴随着哽咽,伴随着滚烫的砸在脸上的泪水,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哭嚎。
费轩不明白,他母亲活着的时候,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开他的父亲,明明知道他父亲那样,明明知道他父亲没有心肠,可她还是宁可歇斯底里的发疯,疯到死,也不肯离开。
费轩从很小就发誓,他绝对不会对喜欢的女人三心二意,他一辈子只找一个,绝对不像费罗铭一样。
费轩根本不喜欢费蓝蓝,没有办法对她热情起来,他不想害费蓝蓝成为第二个,抱着孩子控诉丈夫,冷漠的母亲。
费轩觉得那样过下去,等他垂垂老矣的时候,回想起人生,甚至找不到能够回忆的东西。
他什么都可以将就,唯独不想在选择伴侣上,也接着别人塞给他的。
安笙是很早就出现在费轩的身边,但是在她突然性格转变之后,才在费轩顺畅的如同一滩死水的人生中激起一点好奇的小水花。
越是接近安笙,这水花就越来越大,直至现在,已经无形中变成了滔天巨浪,连费轩自己都有些压制不住。
“吃呀……”安笙见费轩盯着小碗发呆,又伸手摩挲了一下费轩的腿。
费轩却突然站了起来,站起来的动作太过猛,把那一碗小紫薯带的在桌上滚了两圈,一点儿也没浪费,都扣在了安笙的裙子上。
费轩朝安笙那里看了一眼之后,飞快的转头,没有像往常一样,哪怕安笙手上划了一个小口子,也会紧张兮兮的跑过来问。
他没有帮安笙处理的意思,连抱歉都没说,有些失控的用拳头抵鼻子,直接朝着包房外走,连说话都没有回头,“你们慢用,我去个卫生间。”
费轩还从来没有这样过,难道是不高兴了?
安笙有些傻,看着费轩快步而去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看看。
因为她盛了小紫薯给他,所以费轩生气了?
还是因为刚才她不守餐桌的礼仪,费轩觉得自己给他丢脸了?
或者费轩根本就不喜欢吃这个,不喜欢吃也没必要这样呀……
安笙脑子里迅速闪过各种猜测,犹豫着要站起身,对面的桐四拿下了腿上的餐巾,擦了擦嘴,摆了一下手,示意安笙坐着。
“我去看看,”桐四笑着说。“你赶快处理一下裙子。”
“你去看?”安笙心说,你是去看他,你还是去跟他打架?
两人这一顿饭就横眉竖眼的,单独在一起不打起来才怪。
桐四甩了甩头发,有些无奈的对安笙笑了一下,“看来我给你的印象很差,放心吧,我不会跟他打架,这可是他的饭店,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我不敢造次。”
安笙还是不放心,桐四又说,“你出去也没什么用,男厕所你进的去?”
安笙一噎,想想也是,这是费轩的饭店,桐四应该也不敢怎么样,紫薯是甜汁的,粘稠的糖液,站在裙子上,安笙用餐巾擦了几下,面积越冲越大,看着就像尿了一样……
桐四把餐巾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安笙停下没有再吃,掏出了手机,看了一下费轩的手机不在座位上,索性给他发消息。
笙笙不息:你怎么啦?
笙笙不息:现在都开始跟我耍脾气了,很有长进呀,紫薯撒了一裙子,爆锤jpg
笙笙不息:我裙子上面都是糖汁,弄的像尿了一样,你要是敢因为这点事情跟我生气,我可就走了呀。
安笙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使性子,好不容易顶着剧情的恐吓和费轩在一起,就算费轩刚才对她的态度让她有点没脸,安笙也并没在意。
她也觉得费轩不至于,费轩这么久以来对她温柔体贴,从来没有嫌弃过她麻烦,也从来没有跟她红过脸。
况且费轩怎么可能好面子,他如果好面子的话,就不会整□□着水产市场跑。
安笙猜测他是不是单纯的尿急,或者闹肚子?
她一边擦着裙子,一边看着桌面上的手机。
对面憋气了一晚上的食人兔,终于逮到了机会,也放下了筷子,起身直接捞过了安笙的手机。
“哎呦!这是什么牌子呀?新品牌吗?”
食人兔的语气满含嘲讽,“费总对你那么好,这个一定很贵啊,好羡慕啊。”
安笙裙子越擦面积越大,索性用纸巾把上面湿漉漉吸干了,就没再管。
她懒得跟食人兔扯淡,伸手要把手机抢回来,食人兔的手却向后一举,斜眼看了安笙一眼。
“急什么呀?不就是问一问你吗?”她又翻来覆去用两根手指夹着安笙的手机转了一下,“我这不是没见过好东西,想开开眼吗。”
手机叮咚一声,应该是费轩回消息,食人兔一点都不客气,低头就看。
安笙直接黑了脸,低吼道,“给我拿过来,少给脸不要脸。”
食人兔这才憋了撇嘴,将手机递给安笙,嘴里还说着,“你好凶哦,不就是一个杂牌的破手机吗?和费轩那样的人物在一起,你也不过就用这种东西。”
安笙被她气的不轻,接过手机看费轩回的消息。
轩轩不止: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儿,我只是出来上个厕所,这就回去了。
安笙快速给费轩回的话。
笙笙不息:快点回来,我们回家吧。
发完之后,安笙把手机揣进小包包里,这才抬头回食人兔的话。
“怎么?桐四给你的东西很多吗?”
安笙笑了笑,“他给你牙镶金了的吗?还是磨成了尖,让你见人就咬,到处乱吠?”
安笙说完之后,食人兔的脸色难看至极,身上肉眼可见的带着抖,“你不过就跟他睡了一次,还不是被他像抹布一样给扔掉了,他可是说了要娶我的!”
安笙让她说的一愣,后来想起应该是船上的那一次,她为了帮桐四打发食人兔,哼唧了那么几声……
她现在是真的不想管桐四,但是食人兔说话膈应她,安笙不打算把这口气往肚子里咽。
看食人兔气成这样,听她的意思,桐四根本没跟她睡过,所以就是摆在身边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