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亭眉梢一松,心下安定,连忙上前伸手,说了声,“冒犯公主,”这才将她扶坐起来。
银霜月眼泪适时地滚下来,身体带着轻微幅度的颤栗,她的眉目本就极其的秀雅端正,平日里给人不可侵犯的距离感,但是现如今头发有些凌乱,眼神闪烁不已,连嘴唇都在小幅度地抖动,在这摇曳的烛光映照下,真真的我见犹怜。
廖亭都忍不住呼吸窒了片刻,眉角微动,心道怪不得皇帝为这女人疯魔一样,这般看来,确实别有一番拉着神祗落凡尘的滋味。
银霜月坐了片刻,小声哀求道,“国……国师,能否将我的手解开,背在身后真的好疼哦。”
她连本宫都不用了,是在示弱,正如廖亭所想。
若是她蛮横,廖亭自然会找理由搪塞,但是银霜月这般模样,他倒是真的有些不好推辞,犹豫起来。
银霜月见有门,立刻又朝前凑了一点,一眨眼,一对滚烫的泪珠便滑下来,“国师……我知你为难,不若你帮我解开,再重新系在身前好不好?他们系得真的好紧,躺都躺不下。”
这倒是可以,廖亭却还是假作一脸为难,片刻后下决心一般说,“那我便为公主解开,公主放心,有什么事,我担着!”
银霜月听他顺势也将臣去掉,开始和自己套近乎,还不忘朝着自己身上拉可靠感,心道一声他也是用心良苦了。
银霜月十分配合地感激一笑,廖亭一怔,心道梨花带雨,不过如此。
他解绳子的时候,面朝着看不到银霜月的角度,自然也就没看到银霜月眼中一闪而逝的得逞神色,绳子系在身前,便好办了。
其实怪不得廖亭看不出她在伪装,只因为他未曾看到银冬哭起来,装起可怜来的模样。
自然他这辈子也看不到,可是他应当是听说过的,孩子这个东西,自小在谁身边长大,便就会去学习谁。
银冬对着银霜月所使的种种模样,归根究底,无不出自无意识地模仿银霜月流连世间时,利用自身娇柔获取便利的模样。
所以论起利用同情心装可怜这种事情,银霜月这个师傅,自然比银冬纯熟得多了。
接下来的一切发展,银霜月所问的问题,还有依恋廖亭,恨不能扑到他怀中的模样,桩桩件件,全都正中廖亭所猜所想,他从银霜月的小屋子出来的时候,不由得志得意满。
屁颠屁颠地去张罗着银霜月跟他要的那些东西,干净的被褥,能入口的吃食,甚至还有女儿家的胭脂,丝毫没察觉,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保证,反倒是变成了一头被收服的驴子,喜滋滋地拉磨,还觉得主人对他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