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北落乜斜着眼,目光幽怨,像是被醋泡过,酸得“咕嘟咕嘟”直冒泡。
见顾慈看来,他还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但到底委屈不过,嘴里低声咕哝:
“方才我也替你出头了,怎的也没见你这般看我”
竟是在为这事吃醋?这个呆子!
顾慈忍笑,忽生起玩闹之心,清了清嗓子,抬头,粉藕般水嫩的颈子仰出一条格外秀美的弧线,勾人去咬。
戚北落余光偷瞥着,喉结不着痕迹地滚动了下。
“那我不这样瞧他,改瞧你,成了吗?”
顾慈抱着他胳膊,轻摇两下,声音甜腻,像裹了层糖霜,直酥人心坎。
戚北落使劲捏紧拳头,方才沉下脸,瞪她一眼,不置可否。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还会去嫉妒奚二?
笑话!
他堂堂一国太子,可不会像奚二那样被美色所迷,放下一担子政务,天天窝在屋里研究双面绣。
也三天两头不辞辛劳地往绣坊跑,就为了同绣娘商量,喜服上究竟绣几朵花,还非要拉上他。
更不会因为姑娘的一个眼神,乐成个傻子,用得着她特特屈尊降贵地跑来安慰自己?
可余光晃过她美眸,戚北落便有些心猿意马,捏了捏拳,又忍不住多看两眼。
顾慈歪下脑袋,发髻上的凤头钗一摇,凤口衔下的珍珠流苏轻轻晃动,在她眼底点上一寸柔光。
戚北落的心倏地撞跳开,咚咚咚,咚咚咚,似仗前鼙鼓,怂恿着他将这抹光紧紧拥入怀中。
一个晃神,他便跌入那片明艳中,从此再没有存在的凭借。
忽然就有点理解奚鹤卿了。
“哼,下不为例。”
戚北落语气淡漠疏离,背对她,脸转向窗外。
顾慈努努嘴,偏身打量。
金芒透过竹帘缝隙映入窗内,男人冷峻的面容泛着清浅的柔光。
微微一点笑意浮在唇角,微微露出一线平整洁白的牙,像飘扬在霞光中的云,风一吹,让它往哪走它就往哪走,傻唧唧的。
顾慈捂着嘴,憋笑憋得胃疼。
哎哟,真是个呆子,让人说他什么好!
待顾蘅试完喜服,四人一道从金绣坊出来,天色刚刚擦黑。
舟桥附近的夜市正待兴起,星星点点的几团昏黄浮在墨蓝中,一种和谐的对冲色彩,笔墨难绘。
忽而一声锣鸣,人群便都一窝蜂似的往一个方向聚集而去。
顾蘅好奇心旺盛,忙拦住一路人,询问后才知,锣声来自丰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