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很耐心,很耐心地,等她分手。”

小助理一呆,下意识问:“那万一她不分呢?”

“——”

房间一寂。

这几秒里,好像连空调的声音都被扔进真空里了。

小助理感觉到一滴冷汗顺着脖子滑下去,他慢慢咽了口唾沫,心底欲哭无泪——

好奇心又不能当命用,他是不是疯了问这种问题?

没胆再拿命换答案,小助理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在目光扫到骆修手指下压着的褐色本子时,他眼睛一亮,飞快地挪开了话题。

“对了骆哥,我那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骆修撩起眼:“?”

小助理:“就您刚拿到这本子那会儿,不是说里面写着盲枝和您遇见的时间是7月31号吗?”

骆修眼神微动,“是2018年的7月31日,你有印象?”

“对啊!”小助理一拍巴掌,“那会儿我就觉得这日子特别熟悉,前几天给您整理一份资料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如果是2018年,那7月底那天正巧就是您和定客传媒签经纪约的日子啊!”

“……”

骆修一怔。

这个答案显然让他十分意外,几秒里都没有做出别的反应。

小助理得意洋洋地说:“我就知道您从来没把当艺人这事放心上,肯定早就不记得这事情了。”

骆修回神,“你确定是那天?”

“嗯,为了确定我还专程去确定了一下您那份合同的电子扫描件呢,签名的时间就是在2018年7月31日。”

骆修垂眸不语。

小助理好奇地问:“既然这么说了,那您能想起来那天什么时候见过盲枝大大了吗?”

“…不能。”

沉默半晌后,骆修向后靠进躺椅里。

这边山区的天亮得总是很晚,这会儿也黯淡未尽,落地灯罩着一页花瓣形状的灯罩,起伏的阴影拓下一片,落上清隽五官。

藏在影子里,那双常温润如玉的眸子被抹上幽沉的阴翳。

小助理对这个答案不算意外:“您想不起来也正常,都快两年了,普通人都记不得两年前的某一天见过什么不认识的人了,更别说您这目中无…咳,更别说您这看破红尘的脾性了。”

骆修眼帘一掀,意味不明地望他。

小助理心虚,嘀咕:“我说的也是实话,您别不信——问您个最简单的,定客传媒的太子爷郑昊磊郑总,他现在要是出现在您面前,您都未必能认得出来吧?”

“我为什么要认出他?”

小助理无奈叹气:“骆哥,我可听安娜姐说了,当初人家定客的太子爷是亲自陪您签约的呢。”

骆修淡然点头:“是么,我忘了。”

小助理:“……”

骆修将本子放到床头,动作很轻,然后他从沙发椅里起身。

小助理连忙跟上:“我送您去片场?”

“嗯。”

骆修走出去几步,突然停下,回身问:“她送的围巾呢。”

“围巾?”小助理一懵,停下,“什么围巾?”

骆修看向床头的褐色本子:“那本日记里说,她在去年过年的时候,送给我一条围巾作为礼物。”

“啊,盲枝的礼物啊?”小助理拍了拍脑袋,苦恼道,“她送过围巾吗?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

刚说完一抬头,小助理就发现骆修看着他的眼神凉飕飕的。

小助理:“…这真不能怪我啊老板,您这死忠粉可不是开玩笑的,每个月都能往公司寄一大箱子保健品养生茶和礼物什么的,而且也是您自己不收、都让我们扔公司搁着的。”

骆修的眼睫轻颤了下,“很多?”

“岂止是很多,那是特别特别特别地多!”小助理双手一划拉,比量了个夸张的小山造型,“这囤了将近两年的礼物,堆满小半个二十平米的仓库我看差不多能做到了。”

“……”

骆修眼底阴翳更深。

小助理半开玩笑地说完,才发现他们老板的情绪状态不太对。

观察几秒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骆哥,怎么了,您突然问起这些事是?”

骆修敛眸,神色也恢复如常:“其他礼物等我回去核查,那条围巾……让他们找出来吧。”

“——?!”

小助理受惊抬头:“您要围巾也就算了,还要自己回去看那些礼物??”

“嗯,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是可以,但这这这不是您的作风啊,您之前不是一直对那些礼物不管不问的吗?”

“……”

骆修没理他,拎起衣架上挂着的外套,朝门外走。

小助理突然想到什么,表情复杂地追上去:“难道,骆哥你是为了报复顾编剧的脚踏两条船,所以决定自己也同时踏两条?”

骆修:“……”

骆修难能被什么话噎着。

过去好几秒,他才回头,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望着小助理:“你的大脑是什么构造?”

小助理无辜:“我这不是合理推测吗?除了这个,难道还有什么更可能的原因吗?”

骆修原本懒得给他解释,但抬脚之前,他不知为何停顿了下,还是开口了:“她是顾念。”

小助理茫然:“啊?”

“盲枝,”骆修一顿,换了更严谨的措辞,“她可能就是顾念。”

小助理:“…………”

小助理:“??!!”

·

开车时不敢走神,尤其是山区里的盘山公路,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出大事。

所以小助理憋了一路。在他感觉自己都要被憋出心理问题了的时候,才终于进了拍摄基地的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