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
宋书:“我谨以vio资本23层总经理助理秘书组成员的身份敬告你,进来之前我看过了,台下还有好几台不知道市级还是省级电视台的摄像机撑着——你要是实在不想上,就别上去给公司丢人了。我们维持个公司形象不容易的,秦总,好么?”
秦楼嘴角一勾,“金融业里想活下来,靠得可不是公司形象,而是这里。”他说着,抬起食指叩了叩自己的额头。
宋书一瞥他,不掩嫌弃,“我以为里面今晚只有黄色废料。”
秦楼毫无愧疚地点头,“你说的也对。”
宋书:“……”
最后一点上台前的时间,就在秦楼的插科打诨里过去了。
在刘瑜笙有点激动地跑过来对秦楼说完“秦总,快到你了”的几秒后,前台就传来典礼主持人的声音——
“下面有请荣誉校友代表、vio资本董事长兼总经理秦楼先生上台,为学弟学妹们发表经验分享演讲。”
“秦总,您可以上台了。”
“嗯。”秦楼不在意地点点头,牵着宋书的手就准备往台上走。
刘瑜笙呆了下,连忙阻止,“秦总,这个,上台就不必宋小姐陪您了吧?”
秦楼皱眉回眸,“不可以吗?”
“是、是不太方便……”
“那让她走到台上,但不露面,就站在旁边的帷幕后,这样总可以了吧?”
“……”对着秦楼的眼神,刘瑜笙实在不敢说个“不”字,不然谁知道这位疯子祖宗会不会下一秒就直接转身说他不讲了?
刘瑜笙败下阵来,秦楼还算满意地牵着宋书的手走上前台。
到快出帷幕处,他才遗憾地松开手,同时低声:“不许跑啊小蚌壳。你今晚要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里,我才能安心。”
宋书无奈瞥他。
秦楼这才走出帷幕。
典礼的会堂很大,但二中的班级和学生数量更多——每个班都派出了一定树木的学生代表坐在台下。
他们多数并不了解成人世界,也有许多人没听说过金融业界的vio资本老板的名号,更不了解如今这个名字所代表的的身家,但对于“秦楼”这个载入校史的混世魔王级别的传奇学生,绝大多数人却都有所耳闻。
等看着台上聚光灯下的男人眼神松懒地走出来时,会堂里静寂几秒,然后就淹没进从女生们开始的鼓掌声里。
会堂的各个角落内,时不时响起“好帅”“太帅了吧”“啊我好遗憾不能和他一届”这样的感慨与议论声。
秦楼不介意,也不在意,他走到台上拿起小型主席台桌上的无线话筒,一边试音一边走到舞台中央。
这时会堂里的鼓掌声方歇,秦楼低沉好听又带一点倦懒磁性的声音,就顺着话筒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在台下等了半晚上,等得已经快睡过去了,你们中的多数人应该和我差不多。好消息是上来之前我听说我是最后一个,所以我说简单点,你们应该就快要解放了。”
这段出乎意料的开场白一出,会堂里几乎瞬间就被学生们掀进兴奋的呼声里,压都压不住。
第一排坐着的几位校方领导表情复杂,但也不是完全没准备——里面多数都是老领导了,秦楼还在上学的时候他们就在学校里任职,对于这个混世魔王的脾性就算没有亲自接触至少也是耳熟能详。
请他来之前他们就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虽然也有类似“都做大了这么大的公司了应该成熟些了吧”这样的侥幸心理,但事实证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搞事情就不是疯子秦楼了。
而且,与众不同的能够真正让学生们崇拜、喜爱甚至学习的对象,或许才正是他们的校庆典礼所需要的。
秦楼似乎也有点意外于学生们的热情,不过他的意外仅表现在抬眼淡淡扫视会堂内半圈,眼皮就又耷拉回去了。
“既然简单点,我们就不绕弯。首先说实话,我没有给演讲提前做准备,也没什么稿子和拟定发言——我的原意是上来说一句‘过年好’然后直接下去,不过我女朋友说那样不行,太丢人。”
“那我还是得说点什么。别人的话可以不去管,女朋友说的总要听得——这条大概会是我本场演讲里最有道理的一句话,后面都是废话,你们记到这句就好了。”
台下的学生们轰然大笑。
第一排有定力差点的校领导,已经忍不住摸出手绢擦汗了——不知道是在庆幸还好秦楼被阻止没有真的只说一句过年好,还是在为这句最有道理的话忧心忡忡。
而台上,秦楼丝毫没有被台下的笑声影响情绪,笑声过去后,他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
“所以你们看,成人的世界规则里总是顾忌那么多,该说什么,该怎么做,程度如何掌控,情绪如何把握——每天有那么多琐碎的事情要做,每一件事还想要考虑到天时地利人和,这样活着很累的。但你们不一样。”
秦楼停顿了下。
“所以我今晚要说的那句废话,就是珍惜你们的现在吧。无论是你身边的人,还是你手边的事,他们现在都是以最简单无害的方式出现在你们面前,而且错过了,就很难再找回来……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只是要付出代价。”
秦楼的话声顿住。
这一次没有学生笑得出来,他们隐约从他的话里听出很多掩藏在无所谓和漫不经心下的沉重,甚至是刻骨的痛。
然后他们听见台上的秦楼笑了声。
“如果能给我一个机会回到你们现在的这个年龄,我可以付出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这句话对学生们确实是老生常谈,他们在很多人那里听过很多遍,只是说这话的往往是些失意者,显然有学生不相信秦楼如今的身家地位,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
于是有学生在台下出声,“真的假的啊?”
有老师皱着眉准备阻止,却见台上秦楼抬了抬话筒,语气罕有地认真:“真的。”
台下的学生更大胆了些,又有人问:“比如呢?”
“比如……”
秦楼微微抬眼,在聚光灯下这个依然好看得过分的男人慢慢笑了下。
看见那个笑的那一瞬间,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他那个“疯子”的外号来。
然后他们听见他说:
“随便吧……折断我的手或者腿,全断掉也无所谓。但是脖子不行,活着才能算回去。”
台下第一排,又有新的校领导开始摸手绢擦汗。
学生们显然也被这话唬住了,好几秒才听见一个女生怯懦地问:“那你想回去……改变什么呢?”
秦楼顿住。
几秒后,他微侧过身,向帷幕后看了一眼。
——其实他站在聚光灯下,是看不清的,他不知道光线昏暗的帷幕后,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儿猜到他所有的想法,已经红了眼圈。
那个想法叫,我想用我毕生代价,换你不曾受半点伤啊。
秦楼还是看了一眼,然后他才收回视线,“那是个秘密。”他低下眸子,笑着说,“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我的不会成为你们的,而你们只需要珍惜你们在乎的,无论人事,那就够了。”
“那要怎么珍惜呢?”又有学生问。
“怎么珍惜?”秦楼笑了起来,“戒骄戒躁。”
“……?”下面的学生们懵住。
秦楼说:“不要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不要以为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不要盲目自信——对你喜欢的在乎的不想失去的所有人和事情,永远小心呵护,永远如履薄冰。别去考验它们的坚固度——珍贵的东西永远最经不起考验,远不止人性。”
秦楼语气随意,像是玩笑。
但是他说完以后,没有学生笑得出来,他们反而忍不住去想,下意识去思考自己所珍视的事情。
秦楼毕竟是秦楼,今晚的到场和这种程度的参与已经是他心情极好的情况下才会做出的“善举”。
到这里也基本尽兴,他最后拿起话筒,脚步开始往舞台一侧走。
“我的废话已经说完了。履行承诺,让你们尽早解放——”
秦楼的话未说完,台下突然有个学生站起来问:“秦学长,您的那个秘密是不是跟初恋有关啊?”
八卦环节得算是学生们的最爱之一。这一个问题就迅速挑起了所有学生的瞩目。
秦楼停住。
沉默几秒,他举起话筒,“嗯。”
“——!”
“那是不是就是您刚刚说的女朋友!您之前说付出代价可以挽回,她现在已经回到你身边了吗!?”
秦楼哑然失笑,在前排校领导们已经集体快要坐不住了的时候,秦楼低哑好听的笑声从话筒里传出来。
“你们的未来职业规划是去做狗仔吗?”
台下跟着哄笑起来,还齐刷刷地喊:“是——!”
“……好啊,那满足你们。”
秦楼眼底亮起某种熠熠的光。
如果有熟悉他的人看到,那就会知道是这个“疯子”又要发疯了。
可惜台下校领导并不熟悉,也并不知道,也就没人来得及阻止他——
秦楼转身,面向帷幕后的黑暗里。
他变戏法似的从西装裤袋里拿出一只盒子,单手打开,一枚戒指在光下的盒子里熠熠地闪。
而秦楼单膝跪向帷幕后,他低头轻吻那枚戒指,又看向站在昏暗里的那道模糊的身影——
“愿意嫁给你的疯子吗,洋娃娃?”
台下校领导们“疯”了。
学生们也“疯”了。
整个会堂内炸天地响。
宋书站在帷幕后,眼圈还泛着红,心里也有感动,但更多还是对这个真的完全不考虑任何后果的疯子感觉到一种咬牙的无力感。
刘瑜笙和主持人等人在她身后不远的后台里急得快要狗叫了,所有人都慌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