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就代表你的v章购买比例不足50%所以遇见自动防盗了哦然后佣人才仓皇地追到他身后,连忙向着书房里的秦梁弯腰,“秦先生,我没拦住……”
“嗯,不用管他。你出去吧。”秦梁摆手。
“是。”
佣人松了口气,转身快步离开。
秦梁皱眉看向少年,“你来书房做什么?”
“……我?”
秦楼闻声,缓缓将目光从宋成均身上抽离,他嘴角勾着笑,散漫里透着点桀戾。
少年散步似的踱进来。
“我的‘洋娃娃’都要被人抢走了,我当然得过来看看是谁这么……”
秦楼最后一步收足,停到宋成均面前。他仰头看着这个比他高了很多的成年男人,气得渲上一层淡红的薄唇唇角挑起,弧度锋利。
这一笑像是能割伤人。
【——找死?】
他做无声的口型,接上断掉的尾音。
宋成均气得目眦欲裂。
他是秦家唯一的女婿,在公司里在交际场上,人人尊他敬他——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挑衅?更何况挑衅他的还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
宋成均想都没想,伸手攥住面前男孩儿的衣领就想教训他。
“成均。”
身后传来秦老先生不高但足够威严的声音。尽管秦梁什么都没说,但一个称呼里的警告已经不言而喻。
宋成均身影僵住。
几秒后,他僵笑着松开手,“秦楼,姑父因为担心小书所以情绪有点激动,你不要介意。”
“……介意?我不会啊。”
秦楼笑着抬手,半挽起袖子的小臂上还缠着难看的绷带和蝴蝶结。他就那样懒散地笑着望着宋成均,慢条斯理地把被对方拉扯得褶皱的衣领正好。
然后少年眼尾微扬,咧开嘴角,眸子里笑意疯狂。
“我有仇必报,为什么要介意?”
宋成均脸色一变,差点忍不住发作。
“好了秦楼。”秦梁出声阻止,“你也是为宋书的事情过来的?”
秦楼落回目光,“嗯。”
“你姑父说宋书不想和你一起,她有点害怕你。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秦楼懒洋洋地抬了抬眼,“他说你就信?他算什么?”
宋成均气得猛转过身,“我是宋书的父亲!”
“哈哈哈哈……”秦楼闻声大笑起来,指着宋成均乐得像个疯子,“你?哈哈哈哈——就凭你也算是个父亲?”
“秦楼!”
宋成均顿时满脸通红,像是被人掴了一耳光。
秦梁开口:“秦楼,够了。”
书房里回音的笑声戛然而止。
笑弯了腰的少年慢慢直起身,他揉了揉脸,眼神散漫,就好像上一秒还在狂笑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少年眼帘半阖,目光扫过书房内——
秦梁表情复杂无奈地撑着额头,宋成均眼里同时夹杂着厌恶、恐惧和避退,还有宋书……
秦楼的嘴角突然翘了翘。
他的洋娃娃安安静静地站在宋成均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此时正望着他。
在那双眼睛里仍旧看不到任何杂质或情绪,只有干干净净的,他的身影。
她就那样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个撬不开的小蚌壳啊……
秦楼突然很想笑。
发自内心的,人生里第一次的,他想要去遵循并感到真实的愉悦的笑。
“……既然说她怕我,那让她自己选好了。”少年突然开口。
秦梁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秦楼抬头,“我这边,或者另一边——站哪里、跟谁走,让她自己来选。”
秦梁思索两秒,点点头,“成均,你同意吗?”
宋成均深呼吸了两口气,慢慢压下起伏剧烈的情绪。
他强逼着自己露出笑,“当然了,爸,我肯定是尊重小书的意见。”
宋成均说完,转回身,低头看向被自己牵在手里的女孩儿,“小书,听见秦爷爷的话了吗?”
“……”女孩儿不说话。
宋成均暗中将女孩儿的手攥得更紧,声音听起来仍旧温和。
“你不喜欢去二中是吧?没关系,爸爸明白的。”
“……”仍是安静。
宋成均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很快收敛住,转过身面向秦梁时又换上那副恭敬的神情。
“爸,您也看到了。秦楼在她不太敢说……”
话音迟疑了下。
宋成均有点不确定,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错觉得他掌心攥着的女孩儿的手好像传来一点点反向的拉力。
但又好像……不是错觉。
宋成均脸色微变。
“松,开。”
安静的书房里,女孩儿声音轻哑微涩地响起。
“——小书?”太出乎意料的状况让宋成均的表情都有点扭曲,他强笑着躬身,“你怎么突然——”
“松开。”
女孩儿的声音很低很轻,但平静得让人觉着坚定、不可动摇。
她仰起头,精致的脸儿上表情空白。
眼神空得发冷。
“松、开。”
“……!”
最后一遍时宋成均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他甚至还退了一步。
书房里死寂几秒。
大人都有些没回过神。
靠在书桌前的少年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直身而起,神情和脚步愉悦得像个随时能起舞的小疯子。
少年几步走到女孩儿身旁,停住。然后他俯身做了一个夸张得像小丑一样的绅士礼——
少年几乎九十度地弯着腰,缠着绷带的左手平伸到女孩儿面前。
他仰起头,笑意恣肆又疯。
“亲爱的洋娃娃,我能邀请你跟我这个疯子走吗?”
女孩儿看着他,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表情空白。
几秒后,她慢慢点下头。
“嗯。”
女孩儿微凉的娇小的手搁到男孩儿的掌心。
然后被蓦地攥紧。
“遵、命。”
男孩儿的脸上咧开一个小丑一样的夸张笑容。
“——我的洋娃娃。”
暑假一到秦楼和宋书就会搬来主家,在这些年这个事情已经成了惯例。白颂回国的消息送去秦梁书房,于是也就不可避免地传进秦楼耳朵里。
秦楼听到后如临大敌——这几年白颂只要回国,第一时间便是到秦家探望自己的女儿。随着宋书的性格在秦楼的影响下一点点外向起来也学会表达,母女俩之前的相处一次比一次融洽。
所以无论秦楼怎么想,只要白颂一回国,他的小蚌壳肯定都是要被人连壳带人一起端走的。
想到这点他就暴躁。
也是赶巧,消息到的时候宋书去参加q市一所知名高校的暑期夏令营活动,并不在秦家——
能够“灭火”的人不在,秦楼折腾起来没谁敢管,全家上下苦不堪言。
佣人们被连续折磨了几天忍无可忍后,终于有人把这一状告到秦老先生那里。
秦梁让人把秦楼叫去书房。
秦楼是抱着一整方盒不同硬度的铅笔进来的。坐到沙发上以后他打开盒子,随手拿起一根削了起来。
等秦梁从公事里抽身,回头看见后就皱起眉,“你拿的这些铅笔是做什么的?”
“画画用的。”
秦梁一愣,“你最近对画画有兴趣?不玩魔方了?”
“小蚌壳喜欢。”
——宋书不在面前的时候,秦楼喜欢跟任何人这样称呼她,因为很亲密,而且他很流氓很强权地不准其他任何人也用这个称呼。
解释完后,秦楼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抬头,“我什么时候喜欢玩魔方了?”
“六阶魔方,家里买一卡车了。”
“也是她喜欢啊。”秦楼理所当然,思考两秒又补充,“不过她自己不玩,她喜欢看我玩。那玩意结构强度不高,本来就容易玩坏。”
“……”
秦梁知道自己这个孙子一贯是个唯宋书是图的,只是不知道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他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
“你知道你白阿姨要回国的事情了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秦楼面上的笑容顿时沉了下去。
见孙子不吱声,秦梁又说:“叫你来是跟你商量一下,什么时候让宋书搬走的事情。”
“——咔嚓。”
秦楼手里那根铅笔被拗断了。
断的还不是铅笔芯,而是整根细长的笔杆从中间折断,劈开尖锐的木刺。
书房里沉默片刻。
秦梁无奈地叹了声气,“秦楼,宋书不可能跟在你身边一辈子。”
“为什么不可能?”
秦楼冷眼抬头,眼底深处压抑着些微的狰狞。
“你们现在还只是学生,可以一起上学一起玩,但是以后……”
“以后我会和她结婚。两家可以先订婚,交换婚书以后秦家也是她的家,白阿姨一起住进来都可以。”
“……”
秦梁一噎,他震惊地看向秦楼,却发现少年没有半点冲动的迹象,尽管秦楼的情绪并不平静,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更像是已经在心里酝酿了不知道多少遍。
秦梁迟疑起来。
“先不说你白阿姨会不会同意,这件事你有跟宋书提过吗?”
“……没有。”
“为什么不提?”
“……”
秦楼不说话了。
是啊,为什么不提。
因为他不知道也不确定他的小蚌壳是否也对他抱有像他自己一样无法自拔只能一点点越陷越深的感情。
他缺她不可,但她却未必。
所以他不敢提。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会在什么地方走到断掉的疯子,有什么资格跟她提以后?
别说“以后”,“现在”他都不敢提。
少年手里断裂的铅笔越握越紧,裂口位置的木刺扎进手掌他都好像没什么知觉一样。
秦梁看得不忍。
这个孙子的性格有多古怪乖戾,他比谁都清楚。宋书或许就是秦楼唯一的那颗良药,他也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
“秦楼,如果你真的想和宋书长久地在一起,那你现在就更要学着把手放开些,你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思考问题了。你可以强留她一天、两天,但不可能强留她一辈子——强迫只会让人离心。”
“……如果放不开呢。”少年声音有些哑。
秦梁叹气,“你们可以在同一个学校,进同一个班级,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干涉你,你大可随着她去。但你要让她有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不可能全都是你——如果连她的母亲陪在她身边你都没办法容忍,那我也不会把宋书交给你。”
“……”
书房里又安静很久。
秦楼抱着那只盒子站起身。盒子里面装了很多削好的铅笔,是宋书不在这些天他一根一根削出来的。
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打磨自己藏在最深处的逐渐滋生的阴暗情绪和欲.望。但那些情绪和欲.望又不一样——无论削减多少、压下去多少,它们总会变本加厉地卷土重来。
他知道这样不对,那样不好。
可是他做不到。
他在黑夜里抓住了他唯一的光,无数个声音叫他把手松开些、放开些……
可他怎么做得到?
“我会,想想。”
秦楼这样说。然后他抱着那个盒子,转身出了书房。
走到长廊上的时候,秦楼看见不远处的拐角好像飞快地掠过去一道身影。
有点熟悉,而且很仓皇。
只是秦楼心情不太好,所以他没有理会,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即便秦楼再不情愿,白颂也还是回国了。
而且白颂到秦家拜访秦老先生的那天,秦楼还发现白颂身边多了个女孩儿。他趴在二楼的楼梯上,听见白颂说那是她姐姐白歌的女儿,但是年龄比宋书还小两岁,所以也是宋书的表妹,叫栾巧倾。
秦楼顿时整个人都很不好。
因为这意味着,宋书不但要回家,而且回家以后身边就会多出一个新玩伴——男的女的不重要,多出来一个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就是不行。
但是他说不行,显然也不能把栾巧倾变没掉。栾巧倾的母亲去世很早,父亲新婚妻子不太喜欢她,所以只能由白颂这个姨妈来照养。
宋书和这个新来的小姑娘以后待在一起的时间说不定比他和她都要长……
秦楼郁结地去了宋书的房间。
宋书正在自己桌上画画,一张又一张,全是她在夏令营里见到的人和风景。
她的东西收拾成几只小小的箱子,堆在房间的角落里。
她到底还是要走了。
秦楼站在门旁不说话。
已经长出俊美的五官轮廓的少年低着眼,很少这样安静。
他其实是可以发疯的,反正那样的事情他以前总是在做。闹到无法收拾,闹到所有人惊恐,闹到他们只敢顺着他的意思……那他或许就能把他的小蚌壳多留一天,或者两天了。
但他没有那样做。
“秦楼。”
秦楼听见声音,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