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士满意离开,留下面如黑炭的宋老夫人一行人。
顾夫人忍笑道:“宋将军,若不介意,我想先陪着贺菀妹妹走一段,我有好多体己话想与她说。”
宋将军点了点头。顾夫人立即拉着贺菀往贺府的方向走,不忘带上宋初昭。
宋老夫人急说:“我来城门亲自接你,你、你你却要先去看望那家人?”
宋广渊好笑,他最清楚自己母亲的品性,会亲自来城门迎接,已委实稀奇。面上却装出一副愁苦的模样道:“母亲,贺将军已经病重卧榻,他即是我的岳父,又于我有知遇之恩,我若不去探望,有失礼数。我刚回京城,哪能叫人落下话柄?母亲大度,委屈母亲了。”
说完又朝着宋三爷道:“三弟,你先将母亲带回去,把你外袍脱下给母亲盖着吧,免得母亲吹风着凉。下次切忌如此莽撞。”
宋老夫人身体一软,倚靠着宋三爷,虚弱咳嗽道:“母亲也病了。母亲已病了好些时日,只是你不知道罢了。而且你纵然不顾念我,也要顾念一下诗闻啊。”
宋广渊面露为难,片刻后似终于想到了办法,说:“贺将军听着,病得更重些。母亲,贺将军在京城人脉广,想来认识不少名医。待我去看过贺将军,请他借位先生给我,来府中替您看病,也算是一举两得,您看如何?”
宋老夫人要怎么看?她看自己要被亲生儿子气死。
宋广渊转头对着宋三爷,就不必再装什么好脸色,摆出长兄的气势说:“三弟,你还愣着做什么?莫非要母亲在外头干站着受累?还不快送人回去?我很快回来,有话待我回家再说。”
宋三老爷万没想到自己能被大哥堵得无话可说。这男人以前向来沉闷,不会说话,对着母亲也从不忤逆,他就猜想或许是贺菀事先挑唆过大哥,心下一阵抑郁。默默挨了一通骂后,只能认栽,作势要扶宋老夫人回去。
宋老夫人起了脾气,嘴里不断喃喃道:“怎么能这个样子?我可是你亲娘啊。”
宋广渊对宋诗闻还是关心的,毕竟那是他亲女儿。
他快到京城时,频频派人来京中打听,顺便传递消息,可是几次回馈,都没听说宋二娘生病了。他为保稳妥,嘱咐手下士兵,去请几位有名的大夫,到宋府问诊。他先随贺菀,去拜见贺公。若真有事,他再赶回来。
顾家人都走了,但顾国公没走,他还等在原地。本是想在宋广渊推脱不掉的时候,顺道将人带走,结果对方不需他帮忙。
两位中年男人极为含蓄地点了点头,算作招呼,而后并肩朝着前方走去。
宋广渊说:“今日回京,不想国公竟然前来相迎。宋某实在惶恐。”
顾国公道:“都是亲家,谈何如此生疏?是拙荆一直念着要见一见尊夫人,闲着无事,便来等了。”
宋广渊:“国公家那二位公子,前几年回京时我没来得及招呼,如今一看,竟已这般大了。一文一武,出类拔萃,皆是人中龙凤啊。”
顾国公捧场道:“宋将军家两位千金,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宋广渊叹道:“说来,我正愁心此事。昭昭的婚事,如今已有了着落,我也可以安心。只是我家二娘,如今还不知该如何安排。对了。你家四郎婚配了吗?”
顾国公沉吟片刻,严肃说:“我家四郎年岁是已不小,可他平日行为放肆,没有约束,我也管不了他,先任由他逍遥一阵。如今逼他娶亲,怕是要害了人家姑娘。”
宋广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顾国公好像很害怕这个话题的样子。
前边,贺菀与顾夫人说了宋初昭回京的前因后果。提起来又很气,狠狠白了宋初昭一眼。
宋初昭心虚,主动落到二人后头,以免叫她娘看了碍眼。
顾风简也退了下来,在她身边走着,与她小声地说话。
上次让冽水帮忙修的葫芦玉饰已经修好了,只是因为碎的地方太过不巧,最后进行修补的时候,做了大幅改动。冽水往里加了几块上好的玉,重新切割打磨,将它们连成了一串小小的、可人的玉葫芦,一只只肥肥胖胖、憨态可掬,比之前的还要可爱。
宋初昭接过,惊喜道:“哇,这也太喜人了吧!冽水师姐好厉害!”
顾风简说:“师姐手艺好。我跟她说,你很喜欢这东西,她就用心修了。”
宋初昭顿了顿,不好意思道:“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其实我之前没有很喜欢很喜欢它。”
“我知道。”顾风简说,“可是你也没告诉我,你有什么很喜欢的东西。只夸过这个。”
宋初昭举起手里的玉葫芦,笑道:“现在我很喜欢的就是它啦!以后我一定常带在身边!”
顾风简笑说:“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