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这种东西,但是个人就该有畏惧,檀章出现时,他觉得太子总有一日会跟着对方飞升,他不舍得太子,自然就不喜欢檀章。
但鸣寰说自己不是人的时候,陆长生却没那么怕。
丞相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翻身又躺平,睡不太着,外面北风呼啸,隐隐总有马蹄声渐近,陆长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车帘这时却被下属掀开,对方难得表情焦急。
“有马匪,大人躲一躲。”
陆长生也跟着紧张起来:“马匪多吗?”
属下摇头:“不知,大人会骑马吗?”
陆长生想到走之前他与鸣寰朝夕相处那么久,也没好意思说自己骑术不精,冷面下属扶着他下马车,牵了一匹马来,又扶着他上马背。
“大人先走,这马识路,找个地方藏起来。”冷面下属倒是挺镇定,“等马匪解决了,我们再来找大人。”
陆长生不敢问“你们能不能活着来找我”这种话,勉勉强强驱着马向前跑,结果黑灯瞎火,山路又崎岖,他跑了半天,身后居然还有人追来。
陆长生伏在马背上,心窝子凉成了冰坨,马匪能追来说明车队没拦住,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用屁股想都知道被追上了结果会如何。
胯下的马突然嘶鸣,陆长生向后一摸,果然马臀上中了一箭。
这下骑术不精的人连马都控制不住了。
陆长生拉扯着缰绳,只觉手掌心都被磨出了血来,黑夜里他看不清路,中了箭的马更是胡乱奔着,身后的马蹄声越发清楚,明显不止一人,流矢贴着他身侧飞过,陆长生心下一片绝望。
直到一点火光从尽头烧了过来。
陆长生以为自己看错了,山林火烧的无声无息,从一点连绵成了一片,直至烧到了他的面前,骏马受惊,扬起前蹄,陆长生没拉住缰绳,正要落下,一人突然从身后捞住了他的背。
周围全是火,陆长生被人抱到了身前。
身下的坐骑不是马,似鹿非鹿,周身浴火,角好像没了,跑着的样子很是憋屈,丞相抬起头,看到鸣寰身披业火,整个人烧成了鎏金色。
陆长生置于一片火中,却半点没被烫伤,那鹿一样的东西还回头喷了他一口鼻息,鸣寰抽出了腰间鸑鸾,只横向一劈,他们便从马匪中奔袭了出去。
陆长生想回头看,却被鸣寰捂住了眼:“别看,都烧成灰了。”
“……”陆长生舌头打结地问道,“我、我怎么没被烧成灰啊?”
鸣寰从胸腔里发出低沉的笑音,低头看着怀中人:“你有我的心头血,生生世世都无人可伤你。”
陆长生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几碗带着血腥味的药,眼神复杂地看着背后的人。
鸣寰一路不停,带着他直奔军营,等到了地方,士兵们似乎完全不惊讶自己将军此刻的模样,只不过个个离的都很远,怕业火伤了自己。
陆长生从“马”上下来才看清这鹿的样子,只是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鸣寰从背上卸下一对角,递到了长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