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带着一众人直到临寿宴前两日才过去。
谢朝渊走上临水的亭台,瞭望前方,似在赏风景。
王让在他身后小声禀道:“太后娘娘有意将她那侄孙女儿许给宁王,但赵贵妃不肯,想给宁王娶林氏女,如今两边僵持住,闹得不太愉快,估摸着后日寿宴太后娘娘会借机当众与陛下提这事。”
谢朝渊听罢好笑道:“太后竟当真打起了这样的主意。”
当日他随口说的不如叫谢朝沂娶了他那位婉娘表姐,如今却真正让赵太后上了心。
赵太后与赵贵妃虽都是赵氏女,但心思各有不同,谢朝溶倒台后她们如今的指望都在谢朝沂身上,赵氏与林氏因赵秀娘与公爹扒灰之事本就生出了嫌隙,林氏会支持谢朝溶,是因谢朝溶的王妃是林氏女,赵贵妃想要他们继续支持自己小儿子,想的自然是再娶一个林氏女进门,而赵太后,只想找个好拿捏的孙媳妇,将来后宫地位稳固,赵婉娘是最适合的人选。
“太后一把年纪还要劳心劳力算计这些,也是可怜了些,她大约还不知道陛下为何如今对她这般不敬,不如本王帮帮她吧,幸王做的事情,派人去告诉她老人家好了。”谢朝渊慢条斯理说道。
王让低声应下:“还有便是,乐平郡主买通了一个看守二皇子的兵卒,给二皇子送那慢性的毒药。”
谢朝渊闻言挑眉,倒并不意外,谢朝泠逃走后他就让人盯上了谢徽禛,那小子果然也是个心野的,竟敢给谢朝溶下毒。不过谢朝溶如今已经被夺爵圈禁,慢性毒性药性不显,时日一长他真慢慢被毒死了只当是病死了,不会有人过多追究。
谢朝渊轻呵一声,冷声吩咐道:“传话过去,叫人将乐平郡主送的药换了,换些烈性的,但别真毒死了谢朝溶,给他留着条狗命,他还有用。”
谢朝溶即使被夺爵圈禁那也是皇帝的儿子,一旦事发,谢徽禛便跑不掉,谢朝浍不是对先太子“情深义重”吗?既然是先太子唯一留下的宝贝儿子,谢朝浍便自己去顶罪吧。
亭外下起了濛濛细雨,前方游廊处出现了谢朝渊等候已久的身影。
谢朝泠走出游廊,身后下人立刻为他撑起伞,拾阶而上,朝谢朝渊这边走来。
“太子哥哥喝茶吗?”谢朝渊问他。
“六弟怎一个人在这里,看风景?”
谢朝渊看着他,轻启唇:“等你。”
这处离皇帝寝殿不远,谢朝泠去请安回来,回去自己住处必经这里。
谢朝泠转开眼:“茶就不喝了,一块走吧。”
他们并肩往前走,谢朝渊撑伞,一众下人落后几步后头跟着。
谢朝渊忽然笑了一声,谢朝泠侧目看他:“六弟笑什么?”
“太子哥哥还这般自在,好似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半分没影响你。”
谢朝泠不以为意,依旧是那句在乾明帝面前过的:“清者自清,孤没做过的事情,自然不在意别人说。”
“是么。”谢朝渊轻声道,顿住脚步。
谢朝泠看向他,谢朝渊略略倾身,凑近谢朝泠耳边:“太子哥哥,也是个坏了心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