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他脸上还是青紫发黑的?”皇帝眉头深蹙,谢朝渊这样,若非太医说他气息脉象还在,看着就与死人无异。
太医斟酌着道:“那药毒性烈,好在殿下先前吃了不少与药性相克的酸枣,第一时间呕出血来,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待到之后体内的毒都排出,脸色自可恢复正常。”
“毒排出来人就能好吗?会不会留下什么暗疾?”谢朝泠问。
太医小心翼翼答:“这个眼下还不好说,需得等殿下醒了,观察些时日才能下定论。”
谢朝泠闻言拧眉:“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或许今明日,又或许还要几日,那药先每三个时辰喂一次,明日之后每五个时辰喂一次,灌下后殿下很快又会吐出来,多吐几次,慢慢将毒带出来便好。”
乾明帝的神情依旧难看,当下给一众太医下了死令,无论如何也要将谢朝渊救回来,否则所有人提头来见,众太医战战兢兢应下。
乾明帝没在这偏殿多待,转身又回去亲自审问人去了,谢朝泠独自留下。
一众太医都去了外头商议治人的法子,除了几个恪王府的下人没有别的人在,谢朝泠走上前,停步在床榻边,不出声地看着床上紧闭双眼、仿佛已无生气的谢朝渊。
在他印象里,他好似从未看过这样的谢朝渊,大多数时候,这小混蛋脸上要么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要么冷冰冰的阴着脸生气,但都不会像这样,脆弱得仿佛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毒酒是冲着他来的,行刺的刀也是冲着他来的,本应躺在这里的人是他。
谢朝泠狠狠闭眼,半晌才又缓缓睁开。
身后传来轮椅转动的声响,谢奉玨上前来,皱眉看了片刻床上一动不动的谢朝渊:“……这小子。”
谢朝泠低下声音:“皇叔,他是因为我才这样。”
“他运气不好而已。”
谢奉玨说罢又摇了摇头:“算了,就当是吧。”
谢奉玨离开,谢朝泠又独自站了片刻。
直到身旁一直没吭声始终低着头的王让小声与他道:“太子殿下,殿下现下这样,您多心疼心疼他吧。”
谢朝泠侧目瞥他一眼,一句话未说,转身而去。
谢朝泠出来时,乾明帝正在外头亲自审问内侍院和尚膳处的一众管事太监,但问了一圈,谁都说不清那行刺谢朝泠的小太监到底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偏他就混进了太后的寿宴里,还当众毒害了谢朝渊。
禁卫军的人正要将那已经死透的刺客抬下去,谢朝泠走过去看了一眼,平平无奇的一个小太监,看着约莫只有十四五岁,这么个不起眼的刺客想要揪出他幕后之人,确实难办,如果还留着活口倒还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