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想到,最后喝下那杯酒的人是恪王,恪王殿下那般聪明,一旦知晓事情真相,不会放过他。
天亮之后,乾明帝再次过来,过问昨夜查案的情况。
听到下头人提起幸王,乾明帝面色当下又难看了几分,谢朝泠提醒他道:“父皇,这事并无任何证据证明与幸王有关,儿臣叫人去问过幸王和他的侍卫,说那日他们只是去跑马,顺便让人给马喂了些饲料,甚至不记得那刺客就是当时他们随口叫住的小太监。”
乾明帝勉强敛了气怒,吩咐人:“继续给朕彻查。”
之后那一整日,谢朝泠除了晌午回去寝殿用午膳、沐身、小睡了一个时辰,便一直守在谢朝渊处。
谢朝渊因他中毒昏迷不醒,他亲自留下照顾人倒不算出格,连皇帝都没说什么。
又灌过两次药之后谢朝渊脸上的黑紫色已消退大半,呼吸和脉象都更加平稳,太医几次进来看,都说情形比他们预想的好,或许今夜就能醒。
入夜之后外头又有消息传来,谢朝溶那厮没死,也被救了回来吊着条命。
再有就是,那花钱买通看守他的兵卒给他下毒的人已经找到,是个做下九流买卖的混子,一上刑就什么都招了,给钱要他去做这事的是他一个远房姑母,正是乐平郡主身边伺候的嬷嬷。
且,经过太医查验,谢朝渊与谢朝溶中的,是同一种毒。
“事情牵扯到乐平郡主,查案的那些禁卫军没敢直接去提人,先将事情报来了陛下这里,陛下听闻后震怒不已。”廖直低声禀道。
谢朝泠眉头狠狠一拧,转眼望向了王让。
王让在他的目光中低下头,谢朝泠沉声问:“孤方才忽然想起来,恪王几时喜欢上了吃酸枣?他不是向来最不喜酸?”
王让额头上有隐约渗出的冷汗,脑袋垂得更低,小声解释:“寿宴之前,下头送了些过来,殿下说味道还不错,便多吃了些。”
谢朝泠一声哂,没有再问。
刚要走,身后忽然伸出只手,攥住了他手腕。
谢朝泠倏然回头,床榻上的谢朝渊已睁开眼,黑沉双眸一瞬不瞬望向他。
谢朝泠一怔。
谢朝渊哑声开口:“哥哥……”
王让见状大喜,匆忙去叫太医进来。
谢朝渊被人扶着坐起身,太医为他看诊后俱都松了口气:“恪王殿下醒了应当没有大碍,体内还有些余毒,须得慢慢排出,目前看来内脏没有太大损伤,实乃万幸,之后再仔细休养一段时日,应当能痊愈。”
谢朝渊并未听那些人在说什么,只不错眼地看着谢朝泠。
谢朝泠眉头紧蹙,在一众太医下去重新开药后,将殿中人挥退,冷眼看向了靠在床头、看似虚弱无力的谢朝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