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祝雁停刚起身,正被人伺候着更衣洗漱,怀王妃身边的人送来册子,说是王妃为他备的嫁妆清单,请他亲自过目,若还有什么缺的,再行补上。
祝雁停接过,轻勾唇角:“你们回去跟嫂嫂说,她有心了,这些已足够,不必过多麻烦。”
将人打发了,祝雁停翻开册子随意扫了一眼,他嫂子果真大方,尽挑好的东西给他,沅济寺后山脚下那座御赐的庄子便在其中,想必是他兄长的意思。
指婚圣旨已下,承国公府前几日业已送来聘礼,定下婚期,就在今年年底。
祝雁停搁下册子,心神一时有些恍惚,这是他想要的,无论是为了兄长,还是为了私心,这就是他想要的,他应当高兴,应当满怀希冀,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并不踏实,只无法说与旁人听。
过了片刻,阿清进门来,将手中信封递与祝雁停,低声禀报:“郎君,这是西北边来的信。”
祝雁停眸色一黯,挥退其他人,将信接过,阿清小声解释:“这信是一队走西北的商队带回来的,若非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国公府的动静就错过了,送信的人几要走到国公府门房上堪堪被截下,信拿到立即便送来了府中。”
祝雁停面色冷然,拆去封蜡,果真是柳如许写来的信,厚厚一沓,信中说了不少他去了雍州之后的事情,又与国公府道谢,感谢国公府特地托人给他们送银子,末了问候萧莨安好,其间几次顿笔,显见他写信之时的心绪不宁。
看至最后,祝雁停捏着那几张纸怔忪片刻,直到阿清轻声唤他,才回神淡道:“扔去火盆里吧。”
阿清将信纸放入火盆中,火苗迅速蹿起,炽烈燃烧过后又归于平静,祝雁停站起身:“走吧,随我出门去。”
辰时,马车停在承国公府侧门,萧莨早已带人在那等候,他们的婚事已经定下,即便都是男子,成婚之前亦不好频繁私会,故祝雁停每回来,都只走侧门进。
天气越发的凉,秋霜晨露俱都凝结着寒气,祝雁停从车上下来,萧莨立即为之披上斗篷,执起他一只手。
祝雁停的手心总是微凉,怎么捂都捂不热,萧莨不由蹙眉,祝雁停笑道:“表哥怎一大早的就皱着眉头,是有什么心事吗?”
“你手心这么凉,怎不多穿件衣裳?”
“出门时太匆忙了忘了,我早膳都没用呢。”祝雁停不在意地解释。
萧莨没再多言,牵着他的手进了府中。
进屋后萧莨吩咐下人去关窗户,祝雁停忽然道:“等会。”
他去到窗边朝外头望了望,上回来还平平无奇的后院种上了一片竹林,新栽下的嫩竹随风摆动,曲径通往深窈,看不到尽头。
“这是……?”祝雁停惊讶回眸,望向萧莨,眼中隐有亮光。
“我见你院子后头种了一片竹林,我怕你日后来了国公府会想家,便也让人种上了这个,将后院打通,这片林子连着湖畔,日后去湖边亦无需再绕道。”
萧莨说罢上前,亲手关了窗户,拉过祝雁停:“等修缮好了再带你去看,先去用早膳。”
祝雁停怔愣半晌,忽地抬手环住萧莨的腰,靠向他。
萧莨轻抚他的后背:“怎么了?”
“表哥,你怎么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