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宫。
祝鹤鸣暴躁地在御案前来回走动,咬牙切齿青筋暴起的面上尽是扭曲狰狞,只微微颤抖着的手泄露了他的色厉内荏。
“他怎敢、他竟然敢!他竟然真的反了,他竟然宁愿去奉承长留王那个奶娃娃,也非要与朕对着干!他怎敢如此!”
祝鹤鸣一拳砸在御案上,牙齿咬得咯咯想恨得几欲吐血,虞道子敛了眸,淡声提醒他:“陛下,萧家那些人是如何出的京,又恰巧是赶在萧让禣进宫禀报的那日夜里匆忙逃的,想必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您最好还是派人去仔细查一查吧。”
祝鹤鸣闻言倏地瞪向他,虞道子不慌不乱地又添上一句:“陛下,僖王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先前便是他偷偷断了先皇帝的药,差点误了您的大事,这回萧家人出走,十有八九与僖王脱不了干系,他与那位萧总兵毕竟是夫妻,谁知道他们私下里有没有背着您,互通过什么消息。”
祝鹤鸣用力捏紧拳头,眸色变幻莫测,面上神情已难看至极。
他如何不知他这个弟弟究竟是个什么德性的,从一开始祝雁停提议以姻亲关系去拉拢萧家就藏了私心,如今他人是萧莨的,还为之生了儿子,自己这个兄长在他心中究竟还能有多少分量?
若非祝雁停还有利用价值,从知道祝雁停真实身份那日起,他就已经对之起了杀心,先前是为了哄皇帝,如今,是要以之来对付萧莨。
“你说得没错,”祝鹤鸣的胸膛起伏,恶狠狠道,“萧家人跑了,眼下朕唯一能拿捏来对付萧莨的便只有朕这个弟弟了,他若是还肯向着朕,尚且有转圜的余地,他若是也胳膊肘向外拐,那便休要怪朕不念兄弟情义!”
戍北军投向长留王,消息不几日便已传遍全天下,人尽哗然,仿佛一夕之间,原本最不被人看好的长留王突然变得炙手可热,天下局势愈发扑朔迷离。
接下诏令十日之后,萧莨收拢手下精锐部队,厉兵秣马,剑指圣京,决意进京擒王。
徐卯忧心忡忡,虽然他们都已决定追随萧莨图谋大业,但先前一贯沉稳持重的萧莨这回突然一反常态,这么快就决定要率兵长驱直入圣京,擒贼擒王,依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然萧莨意欲已决,留徐卯坐镇西北,他亲自点兵七万人,定在一个半月之后启行。
“将军,此去可有胜算?”徐卯终究是不放心,来找萧莨问个究竟。
“若无胜算,我又何必要去?”萧莨反问道,又摇了摇头,去圣京擒拿祝鹤鸣,并非心血来潮,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两军大营加上京卫军统共不到五万人,这些人久在京中,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流血杀戮,做战力远不及我戍北精兵,”萧莨淡声解释,“更何况,这些人人心不齐,未必都会向着祝鹤鸣,一盘散沙罢了,不足为惧。”
这些徐卯自然心中有数,他真正担心的也并非是这个:“将军,北夷人屯重兵在凉州,您这一去带走七万人,只怕他们会趁机生乱。”
萧莨提醒他:“徐副总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一个常金小王子,他也该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