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向着那些树指引的方向跑去,她的腿还不太听话,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但这里有那么多的树,它们像一个个朋友一样伸出手来扶住她,每当她把手按到树干上,树都告诉她:别怕,往前去。
——我们来消灭他!
秦风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模糊了,那只被刺伤的眼睛流了血,他只能用一只眼睛看,但另一只眼睛好像也看不太清了,雾蒙蒙的。
他的喉咙很不舒服,喉头有甜腥味,鼻腔里像放了一把火,火烧火燎的干燥。他的心脏好像变沉重了,每跳一下都很费力,脚下在发沉。
这些反应都很微小,他想可能是他太紧张了。毕竟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其实他也很害怕。
——他不能让她逃走。
之前他没考虑过抓到她,问出20之后要拿她怎么办。他本来想的是季笙可能不会知道太多,所以他想威胁她给宋阳打电话,让宋阳源源本本的说出来。
但是他刚才却想上了季笙。可能所有的犯罪者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既然他们已经是这样了,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刚才想的是上了季笙后,再威胁她不能说出去。但现在她跑了,抓回来后要怎么做?是杀了她?还是先等一等呢?
秦风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追。这里的路太暗了,树影重重,这些树的影子好像跟季笙融为一体,他总是会看错。
——但他不能放过她!
季笙一直向前跑,她看不到方向,也没有时间去考虑她在往哪里跑,她只知道要跑,要快点跑。
突然间脚下一空,她滑了下去。
但旁边茂密的野草像一只只手托住了她,她只往下滑了一点点,只有两条腿滑下去了。她趴在坑边,两只手都牢牢抓住野草,它们出乎意料的强韧,不但没有被她拽断,还把她整个人都给淹没了。
然后她听到秦风跑过来了!
她又开始发抖,野草丛遮住她,她也尽量往野草丛里缩。她看着他跑过来,然后像是脚下被交缠的长长的野草给绊了一下,竟然头朝下栽了下去。
似乎那一刻的画面在她的眼中成了慢动作。
她能看清在月光下他脚上被缠上的草茎,是好几条爬山虎,它们紧紧缠在他的小腿上,让他倒栽下去。
她还听到了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让人骨头发寒的脆响,就像关节扭了一下那种脆响。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
季笙的脑海一片空白,她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的卧在野草丛中。刚才,在它们的帮助下,她慢慢爬了上来。
她没办法说话,她又变哑了。她只能在心底问它们:他怎么了?
——他死了
——我们会吃掉他
——别怕
——已经没事了
季笙仍然不敢看,她回头也只敢平视。她能看清野草丛中的每一棵草,她看出来眼前是一条深沟,不知道有多深,但似乎这条沟已经很久了,因为长满了野草。在茂密的野草丛的掩盖下,沟似乎很窄,但季笙离得近能看出来,沟应该有一米以上宽。
她从来没到这边来过,所以从没发现这里还有条沟。沟很长,能看出这里扔了不少垃圾,远处好像还有一两个大水泥管。
这里可能是排水沟,只是挖了沟后却没有装排水管,也没有填平。
季笙像做了一个恶梦,她在梦里,却不愿醒来去面对。
——别怕。
是树兄,它敞开温暖和宽大的怀抱。
——别怕,过来
季笙顺着这个声音走过去,走到树兄身边。
——别怕,不用害怕了,他死了,动物都会死,他会成为我们的食物
她倒在树兄的根下,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紧紧的抱住树兄。
——不要害怕,我们都在这里
十一点半了,贝露佳准备睡觉,打着手电下床上厕所,突然看到季笙摆在窗台上的仙人球。
“姚东海,你看,季笙这个仙人球是不是营养过剩了?”
姚东海探头一看,也吓了一大跳。
仙人球的刺好像长了一倍,所有的刺都像闪着钢铁般的光芒一样炸开,杀气腾腾。
贝露佳摸着胳膊说:“都让人发寒了。”这下都不敢靠近它一公尺以内了。
清晨五点半,小胖墩关南雁一大早就过来晨跑了,他现在每天都跟季笙一起晨跑,今天来了发现季笙还没来,关南雁第一次“赢”了,挺有干劲的决定今天要跑得圈大一点,像季笙一样从林荫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