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冷风自窗下钻入,拍在干燥的脸颊上,精装房标配的白色纱质窗帘被风吹起一角,拂在颈后似呵痒。吹了一会儿后,他觉得神智清醒许多,再听到客厅传来的谈话声,心脏已不再拉扯着钝痛。
五年时间的确改变很多。
记得刚认识醒川的时候,他们针锋相对,互看不顺眼。后来不知怎么的,慢慢变成他追着醒川跑,中午一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也要从美院赶到临大,只为见醒川一面。
至今凌意都想不通,自己当时哪来那么多勇气,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无论对方态度有多冷淡,只要能见到这个人,他就觉得怎样都值得。
现在呢?现在当然不了。
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且不论醒川待自己还能不能有过去万分之一好,就算他不在乎过去,不在乎曾经发生的一切,自己的心境也截然不同了,再不像从前那样义无反顾。
相见不如怀念,无谓自讨没趣。
“叔叔,你在玩躲猫猫吗?”
小朋友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双手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碟子。
凌意心神一敛,下意识往后面看,没见到其他身影才放下心。他拉上口罩阖紧窗户,“不是躲猫猫,叔叔工作累了透口气,有什么事吗?”
“给你!”肉肉的小手献宝一样,高高捧起手里的曲奇饼干,“请你吃。”
圆嘟嘟的脸蛋,清澈的眼眸,漾着笑意的嘴角。虽然不像醒川,仍然十足可爱。
凌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谢谢你,叔叔不饿。你叫什么名字?”
“小树,树苗的树。给!”他不及凌意腰部高,仰头的角度显得眉目清秀,踮起脚往前够,“给!”
简直强行推销。
凌意忍俊不禁:“叔叔真的不吃。”
这一下不得了。
“爸爸也不吃,叔叔也不吃,我自己吃。”说完像是生谁的气,回转身跺跺脚,气鼓鼓地坐到旁边的泡沫板上,饼干差点儿被他一屁股坐碎。
凌意将碟子抢救出来,哭笑不得:“怎么了?”
“小树做的饼干,你们都不喜欢。”
“你做的?”
三四岁大的孩子,还没有灶台高,哪里就做得来烘焙了。
果然,他支支吾吾,塞半块曲奇入口,“阿姨一起,阿姨帮忙。”
阿姨?
凌意微微一怔,轻声问:“你妈妈呢。”
回想进门以来,家中处处摆设,样样陈列,没有任何女主人的踪迹。
谁知话音刚落,只比红薯高一截的小屁孩忽然扭头,紧张地对他比了个嘘!
凌意跟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