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墙边走了两步,刚想开灯,就在沙发上发现了那个人。
厉醒川仰面斜躺在沙发上,头枕扶手,左臂挡着眼睛,一条腿垂到地上,另一条腿伸直在沙发上。
睡着了?
刚一走近,凌意鼻间就闻到一股酒精的气味。他转头一看,茶几上多了个没见过的杯子,里面的琥珀色液体想必就是酒了。
再看厉醒川,他呼吸均匀,没遮挡的下半张脸泛红,胸膛微微起伏。随手扯开的衬衫领口下,凸起的喉结跟随呼吸频率轻微滑动。
“醒川。”凌意轻轻叫了他一声,“你睡着了?”
沙发上的身体动也不动。
凌意只得蹲到他旁边又叫了一次,这回声音大了一点,不过仍然没人应。
不过才一个多小时,竟然就睡得这么死。
不便搬动他,凌意起身去卧室找了条毯子出来,想着给他盖上以免着凉。中途他甚至还去小树的房间看了一眼,确定孩子好好的睡着才放下心。
回到客厅,他把毯子展开盖到厉醒川身上,抖开时其中一角不小心拖到地毯上,就又蹲下去整理。谁知头一低,却在地毯上发现一板胶囊。
已经吃掉大半的药板,上面没有成份和疗效,连名字也很陌生。不知道为什么,凌意心脏突然剧烈一跳,脑海中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在监狱里,有狱友吞药自杀,更有人攒药来嗑,其中不乏药量不当闹出事的。再看向醒川时他胸肺都有些发紧。
“醒川,”他俯身推了推厉醒川的肩,“醒川,厉醒川——”
末梢神经被浓烈的酒味刺激,一瞬间他的大脑就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慌不择路地想让眼前的人醒过来。
“醒川,醒——”
下一秒手腕却感觉到一股力道。
厉醒川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手臂一扬将他推开,血丝密布的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凌意跳到嗓子眼的心骤然回落,几乎发出咚的一声,“你没事吧,刚才一直叫不醒你。”
“能有什么事……”厉醒川的嗓音比平时要迟缓一些。他掀开毯子,醉意熏熏地坐起来,背部松垮地靠着沙发。很少见他这样有些颓废的姿态。
凌意松了口气,从地上把被他扔掉的毯子捡起来慢慢叠好,“有小孩子在家你怎么也喝酒,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呢?”
“他自己会睡觉。”厉醒川可有可无地揉了揉鼻根。
为了培养小树从小独立,刚满三岁父子俩就开始分房睡,他自己会用小马桶,会倒水喝,打雷时害怕也会喊爸爸。
“就算没什么事,要是他半夜起来去卫生间,看见自己的爸爸醉得不省人事,这样也不好吧。”凌意早就觉得,厉醒川带孩子的方式有问题,想着以后再见不易,今晚终于忍不住指了出来。
“听小树说你经常一整天也不管他,随便他自己在家里玩,这怎么行呢?他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你应该多点时间和耐心陪陪他,哪怕一起看看动画片也可以。”他字斟句酌,语气温和,“小树没有妈妈,已经够可怜了,你应该尽力当好他爸爸。”
这是他的真心话。
“说完了没有。”厉醒川显得不耐烦,“说完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