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轻轻吸了口气,嘴角慢慢勾起:“来吃东西吧。我还煮了一个紫菜鸡蛋汤,要不刺身太凉了。”
厉醒川顿了顿,越过他走回卧室,忽然打开衣柜找了套衣服出来,动作麻利地换上。
凌意微愕:“你要出去?”
扣扣子的背影僵住。
卧室的光很透,厉醒川肘屈着,脊柱似乎都从衬衫里凸出来。
隔着一段距离站在餐厅,凌意手里还握着两双筷子。餐厅的光线发闷、发沉,他的头发在光晕下泛起深棕色,后面型有些塌了,看起来脆弱又柔软。
“吃完饭再走吧。”他说。
厉醒川仍然没有转过来。
顿了一会儿后,凌意慢慢把围裙摘掉:“要不还是我回学校住吧,你都洗过澡了,就别费事了。”
这是种无声、但坚决的抗议。
他在告诉厉醒川,他决定要做的事,不会因为谁不高兴就不做了。
说完,凌意把围裙搭在座椅上,拿起手机过去穿鞋。
刺身底下的冰又开始一点点融化,不过没有办法,谁也阻止不了。
拉开门,凌意没有马上去街边坐车。他漫无目的地在小区周围绕路,踩着干燥的落叶绕了整整两圈,静静听着它们碎掉的吡剥声。
再不回宿舍就过门禁了,但他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是不愿启程。
绕到第三圈的时候,路过小区出口,他像踩了电门一样,脚下倏然往回一缩——
厉醒川靠在一棵树下,反复打着一个打火机,蓝色火苗亮了又熄。
早春天气,他居然只穿一件衬衫,左手插袋,看起来像在等人。
微风徐徐,松枝沙沙回应,打火机咔噔作响。
凌意犹豫片刻,走过去,走到很近的一个位置,鼻间闻到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味。
厉醒川抬起头,四目相对的一瞬直起背来,缓慢地移开视线。
地上草绿新发,淡淡泥土气息,闻起来格外安心。
“哪来的打火机?”凌意选了一个最糟糕的开场白。
垂眸看着衬衫下隐约露出的精窄腰线,他默然地想,醒川不冷吗?
又是半晌没人说话。
然后就见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打火机轻巧收起,不动声色地放回裤袋。
“买蛋糕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这句话听到耳中,低哑模糊。
好几秒后凌意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慢慢抬起头,微张着嘴看着眼前的人。
“生日快乐。”
厉醒川认输一般看着他。
凌意从他眼中看到惊愕的自己,然后才猛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生日。
二十三岁了。
或许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太傻,或许是没见过有人能记不住自己生日,厉醒川喉结微动,脸色也不好看,“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