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苏雪至没多问,交了钥匙。
天黑,她在房间里洗澡,脱去衣服,检查腿上的鞭伤。
长长的一道鞭痕,从大腿的外侧斜拉到小腿,在白皙娇嫩的皮肉上,留下了一道红肿的印记,皮肤渗着毛细血丝,碰触刺痛。
苏雪至洗了澡,从苏忠离开前给她留的一堆日常备用药里翻了支伤膏出来,抹了抹,穿回衣服,坐下,再次打开了书。
第二天,体育课,俯卧撑,她照例成绩最差,不及格。
其实上个月起,她就开始进行晨跑自训了,早上早早起来,绕操场跑步。
每天睡前,只要不是太累,也会坚持做满几组平板撑和俯卧撑。
刚开始,她现在的体质跑一千米都会累成狗,现在已经可以跑四五公里了,当然,配速还是很慢,基本在七八分钟上下。
她的平板撑和俯卧撑成绩,也比刚开始提高了。但这种提高,短时间不可能很大。
离及格,已经越来越近,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教官黑着脸,罚她和一个濒临及格线的同班男生放学后跑步。
男生跑五公里,她十公里,以示惩戒。
这是入学以来,她第一次在体育课上因为成绩不达标而受到惩罚。
此前,同样是这个教官,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从没说过半句不好。
放学,人散了,她和那个男生一道绕着操场跑。一开始还有人在一旁看,交头接耳,显然,他们的诧异远远胜过了她。后来大约看腻了,陆陆续续散去,再后来,那个一同被罚的男生也跑完,走了,最后,操场上只剩下她和隔壁邻居陆定国。
她双眼平视前方,尽量调整呼吸,用自己能坚持下去的速度,咬着牙,终于跑完了十公里,人已是汗如雨下,束缚的胸口发疼,脸色苍白。
她不敢立刻停下来,继续又快走了一段路,等身体的各项机能慢慢恢复到正常值,停下,照从前的习惯,做身体各部位的拉伸。
拉伸不但有助于保持肌肉线条的流畅,避免腿部因为长期跑步变粗,还能锻炼肌体的柔韧性,防止运动伤害。
陆定国跑了过来,给她递水,说:“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两天不对劲啊!你又不是第一天不及格!我听说昨天那边马术,你被教官给抽了一鞭?”
苏雪至擦了擦汗,接过水壶,喝了两口,回往寝室,说:“挺正常,人家骑不好,都吃过鞭子,我骑不好,也该。”
陆定国一愣,追了上去:“我觉着你这样要吃不消的。你还是赶紧找你表舅说说,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苏雪至没应声,回到住的寝室,看见学生监李鸿郗手下的一个干事正等在那里,见她回来了,说:“苏雪至,学生处重新审核了下学生的住宿资格,你的条件不符合。明天起,立刻搬出来,住到集体寝室去!”说完报了个寝室号,走了。
从马术课上被抢了马,抽了一鞭开始,苏雪至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从昨天起,所有从前加在她身上的特殊待遇,统统都取消了。
别的没关系,但独立寝室,对她来说无比重要。
况且,当初也是家里给学校捐了一笔钱才换来的,符合规定,不算空手套白狼。
学生监的职位特殊,李鸿郗晚上会经常住在学校里。
她问李在不在学校,说自己去见他。
“监务长有事,回城了。”
苏雪至找去李鸿郗的办公室,果然没人,找他住的地方,也是门窗紧闭。
陆定国气得不轻,说自己和教务长的关系不错,立刻进城,找教务长帮她去问问,说完就匆匆走了。
晚上快九点,陆定国回来了,不再像去的时候那样义愤填膺,说话吞吞吐吐:“小苏,说是司长的意思,所有学生,不论出身,不问来历,一视同仁,此前有特殊情况特殊待遇的,也一律取消。”
他顿了一下。
“你是不是得罪了……”
他指了指头顶的方向,压低声:“你那个表舅?”
“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亲表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