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什么事?”
“好你个臭小子!都同居了,你还敢瞒着我?”那边劈头来了一句。
徐恕一愣:“什么同居?和谁同居?”
“你还给我装!不是小南吗?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挺能耐的,以前小看了你。”
父亲的声音听起来还挺乐,竟然破天荒地夸奖起自己来。
徐恕看了眼老张,见他推了推眼镜,斜眼瞄个不停,赶紧退了出来,回到对面自己的房间。
“爸,你胡说八道什么?喝多了?”他压低声问。
“你再说一句?你都和小南同居了你还不承认?徐恕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对她也胡搞,你真就别想活了!赶紧的,你给我求婚去,我尽快给你们办婚礼!”
徐恕说:“爸,我倒是巴不得呢,你让她点头,我明天立马结婚。问题是她看不上我啊!你哪听来的什么同居,真同居就好了。我现在就只碰过她手!还是见面工作的握手!明白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就知道!”
耳边突然传来恼怒又鄙夷的声音:“还以为你突然有出息了。没用的东西!我说呢,就你这样儿,小南怎么可能和你好?”
徐恕郁闷:“爸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好歹是你儿子,你不鼓励,你还天天骂我。你让小南知道了怎么看我?”
徐振中呵呵冷笑:“我天天骂你都这样,不骂,你还不给我蹿上天去?你从小什么混球样,小南还不知道?还用的着我揭短?”
徐恕没法反驳,只好求饶:“好,好,我的错,你想骂就骂好了,你高兴就行。不过爸,你到底哪里听来的说我和小南同居?”
徐振中哼了一声:“就刚才,自治区的老方和我打电话,说完正事,问你和小南啥时办喜酒,叫我到时候一定要叫上他。我问他哪来的消息,他说上星期,一大早五六点,他给你打电话,是小南替你接的,你好像人还在卫生间里。这不是同居是什么?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徐恕一愣,这才明白了过来,赶紧解释了一番。
“……爸,你可千万别误会小南。虽然你儿子我是很想这样的,但这是不可能的。她看不上我。”
电话里,那头当父亲的啧啧一声:“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刚才说你你还不服气。都这样了,你还……”
他顿了一下。
“算了!害我白高兴一场,刚才还在小南那里丢脸!小南大概还以为我喝醉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把她给我娶进门当儿媳了。你给我在下面好好做事,要是出岔子,丢我的脸,我扒了你的皮!”
“咣当”一声,父亲挂了电话。
徐恕一只耳朵震得酸疼,揉了揉,想到过了明天她就回去了,自己这回是没理由跟过去的,何况这边也有事要做,没法走掉。等施工开始,即便设计院还会派她来,最快也要几个月后了,她母亲又极力反对她从事现在的工作,恐怕她这一去,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徐恕衣服也没脱,人仰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出神了片刻,忽然想起刚才父亲的话,似乎他在打电话给自己之前,已经先联系过她。
虽然不知道父亲和她都说了什么,但估计全是她听了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自己。
徐恕心情更加郁闷。
十一点,箫收拾了下,上床准备睡觉。
这个地处雪山脚下山坳间的小县城,一到晚上就十分寂静。现在快半夜了,更是万籁俱寂,耳畔悄无声息。
她躺在枕上,就着床头灯看了几页书,忽然想起晚上接到的奇怪电话。
现在仔细回想,徐叔叔的口气,字字句句,听起来很像是认定自己和他儿子徐恕是一对的感觉。
徐叔叔那么忙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还特意打电话过来和自己无事闲聊一番?
箫越想,越疑心,睡意全飞了。
想来想去,问题好像只能出在徐恕那里。
难道是他在他父亲面前胡说八道了什么?
箫心里忽然很别扭,立刻拿起手机,想给他发条微信质问。打完了一堆的字,要发的时候,手指停留在发送键的上空,又犹豫了。
万一和他无关的话,自己这样质问,岂不是很没意思,很尴尬?
明天还有最后一天,还要碰头呢。
箫又删除了消息。丢下手机,关掉台灯,正准备睡觉,忽然手机屏幕亮了。
她拿起来。
一条新消息。
很巧,是那个被她备注为“xwbd”的人发来的。
“睡了吗?”
箫顿了一下:“没。”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晚上我爸是不是给你打过一个电话?”
她淡淡地打出了一个“嗯”,发给了“xwbd”。
“他都说了什么?”
她没回。
“?”
过了一会儿,他的头像跳了出来,发了个问号。
“徐叔叔好像有点误会。”
她想了下,打出了这几个字。
过了一会儿,头像又跳了出来。
“实在很抱歉,我爸确实是误会。还记得上周我们在机场旅馆过夜的事吗?方州长先误会了,和我爸提了下,我爸也没问我,先就打给你了。”
箫没回。
“xwbd”很快追了一句:“你生气了吗?”
“没。”
她很快回复。
“那就好。再次向你道歉。很晚了,明天你还要工作,你休息吧。晚安。”
箫扔下了手机。
她在黑暗中闭目片刻,又摸回来手机,打开刚才的聊天界面,重新发回去一个“晚安”,再把那个“xwbd”的备注给删了,想了下,改成“”,然后闭目睡觉。
徐恕发出去“晚安”,一直没等到她回复,有些失望,终于关了界面,闭目之时,忽然听到手机又传来一道信息提示声,心一跳,急忙睁眼拿了过来,看见她的头像旁跳出来两个他刚才一直在等待的字。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打出来的字,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像,盯着,出起了神。
从十四岁他还留着莫西干头的那一年开始,他就暗暗喜欢她了。
十年又多一年过去了,到现在,他还是暗暗喜欢她。
永远原地踏步。
他是不是真的像他父亲在电话里骂的那样,是个没用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