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穆闻天没记错,那个从他被窝里爬出来的“小貂”,身上穿的就是淡蓝色的丝绸旗袍,上头还坠着珍珠。
“来个人啊。”穆老七趴在门边招呼站岗的兵,“快,府里丢了个姑娘……”
“你怎么知道丢的是姑娘?”穆闻天抓住弟弟的衣袖,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了穆老七茫然的面庞。
穆老七喃喃:“三妈妈告诉我的……四哥、四哥你去哪儿?”
穆闻天走得干脆,只留给穆博天一个锋利又孤独的背影。
穆老七摸着鼻子,嘟囔了几句有的没的,继而指挥着屋外的兵,继续在院儿里找自己面都没见上的通房。
太阳从云层后冒出头,雪短暂地停了会儿。
穆闻天走进三夫人的院子时,长乐正按照医生的指点,蹲在门前煎药。
脚步声惊动了她。
“四爷?”长乐瞧着穆闻天腰间的枪,哆哆嗦嗦地拦在门前,“您……您消消气,三夫人不是故意……”
她说话间,耳畔嗡嗡地响起外头的流言蜚语——穆四爷不仅在床上有特殊癖好,平时还以折磨人为乐——长乐以前听见这些瞎话,从未当过真,但当她直面穆闻天,恐惧瞬间占据了全部心神。
长乐想:完了。
四爷肯定要崩了我。
她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眼泪唰地淌了下来。
穆闻天的脚步硬生生被长乐的眼泪拦下来。
他莫名其妙:“我只是有点事要问三妈妈,你哭什么?”
“我怕……我怕你崩了……崩了……”
“你这不是扯淡吗?”穆闻天耐着性子将她推开,“里头是我的长辈,我崩谁也不能崩她啊!”
长乐闻言,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也不能崩七少爷!”
“不崩不崩。”穆闻天撂下一句“我崩我自己成不”,甩手走进了屋。
屋内,躺在炕上的三姨太已经醒了,两个医生围着她把脉。
穆闻天长腿一迈,在床边站定。
他挺拔的身形压迫感十足,三姨太靠着靠垫,惊得连连咳嗽。
穆闻天打了个手势,将医生“请”了出去。
“三妈妈。”他问,“你给老七折腾的那个通房,打哪儿找来的?”
三姨太自知事情败露,不敢隐瞒:“老四,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府里的丫头小子,哪个不是买来的?”
“……老七也大了,我寻思着,是时候给他找个通房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惊动你和老爷。”
“……你放心,那个丫头干净着呢,拍花子说是‘好货’,大户人家出身,家道中落才被卖了。”
“……你想,咱们把她买回来,好吃好喝地供着,不等于救了她的命吗?”
三姨太说着说着,眼前一亮:“老四,咱们这是行善积德呢!”
穆闻天差点被三夫人的歪理气笑。
他随手拖来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炕边:“三妈妈,你把人买回来以后,有没有看一眼?”
“看什么?”三姨太理直气壮地反问,“昨夜里,黑灯瞎火,就是真叫我看,我也看不清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