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三姨太准备开口时,穆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你们谁求情都没用!”
“三妈妈……”郁声急急的呼唤淹没在穆老七的咳嗽声里。
穆博天从小到大挨的训最多,知道什么时候能和穆老爷子讲条件,什么时候不能。
现在,显然就是不能讲条件的时候。
穆老七在桌子底下轻轻拉住了郁声的衣袖:“等会儿再说!”
郁声撇了撇嘴,失落地垂下眼帘,艰难地将碗里的肉吃掉,小脸白得都没有血色了。
三姨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硬生生熬到穆老爷子吃完饭,回了屋,才拉着郁声的手,将他带到了院外。
黑漆漆的天上飘着雪,三姨太心疼地揉着郁声的脑袋:“好孩子,吓着了吧?”
“没。”郁声的嗓音带着点鼻音,听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三妈妈,你让我去看看四哥吧,天这么冷,他在祠堂里没有饭吃,会生病的。”
三姨太心里一热:“你心疼你四哥,我是知道的,只是刚才老爷生了大气,你要是开口求情,保不齐会被牵连。”
“……老四跪跪祠堂没事儿,你可不行呀。”
三姨太想,郁声的身子骨弱,别说在祠堂里跪着了,就是吹吹冷风,怕是都会生病的。
郁声无从反驳,局促地抓着胳膊:“三妈妈,我知道你不让我说话是为了我好,可我……可我还是想去看看四哥。”
“成,我不拦你。”三姨太微微一笑,从下人手里接过装好饭菜的食盒,递到了他的手里,“其实你不说,我也会去看他。”
郁声拎着沉甸甸的食盒,眼里迸发出了喜意:“三妈妈……”
“别耽误了,快去吧。”三姨太忍笑拍了拍他的肩,“别让老四等急了。”
郁声忙不迭地点头,拎着食盒,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奔跑,转瞬就没了影。
三姨太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直到身边的下人开口劝她进屋,才堪堪回神。
三姨太看郁声,是越看越喜欢。
她比穆老爷子想得开——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四和郁声般配,在一块就在一块吧,没什么好反对的。
至于穆老爷子的担心,三姨太更是通通没有。
开玩笑,认亲宴的时候,穆闻天就因为舍不得郁声踩雪,去哪儿都把人抱在怀里,现在成了结,还能差到哪儿去?
当然了,这些话,是不能对在气头上的穆老爷子说的。
三姨太幽幽叹了口气,揣着手回屋。
早早回屋的穆枯山并没有歇息,正站在窗边,板着脸看窗外的风雪。
她不由愣了一下:“老爷?”
穆枯山别别扭扭地问:“送吃的去了?”
三姨太哑然失笑:“送了,声去送的呢。”
穆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声啊,身子不好,还要冒雪给老四送吃的,也不知道看中他什么……”
“老爷,是声主动要去的呢。”三姨太听出穆枯山语气里的松动,忍笑摇头,“您是没瞧见,刚刚吃饭的时候,声都快哭了!”
“他……他哭啥啊?”
“还能哭啥?”三姨太恨铁不成钢地拿起烟枪,递到穆老爷子的手边,“还不是为着你罚老四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