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枯山念及此,虎目圆瞪,低喝道:“把眼睛给老子睁开!”
吓得半死的郁荣好不容易要晕过去,又被这一声低喝震醒,崩溃地缩起脖子:“饶……饶命!”
竟是连郁声的名字都不敢再提。
穆老爷子冷笑:“饶命?这得问问声……对,我们穆家的声,和你们郁家没有半点关系,懂不懂?”
郁荣哭丧着脸点头。
穆老爷子犹嫌不够,逼问:“说话啊,别光点头!”
“是……是你们穆家的声,不是……不是我们郁家的声。”郁荣一边哭,一边重复,“穆老爷,郁声从今往后,就是你们……你们穆家的人,和我们……和我们郁家没关系!”
穆老爷子这才满意,撒手松开郁荣的衣领。
谁承想,他一扭头,就瞧见了躲在穆闻天身后,不知何时站在穆府门前的郁声。
穆老爷子罕见地一噎,目光先落在穆老四面上,想从亲儿子的神情中看出一丝半点的端倪。可惜,穆闻天的注意力全在郁声身上,完全没察觉到亲爹求助的眼神。
穆老爷子只得去看三姨太。三姨太比穆闻天靠谱些,起码在郁声来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不过再怎么察觉,她也没能拦住发脾气的穆老爷子。
三姨太给了穆枯山一个爱莫能助的微笑。
穆枯山的心猛地沉入谷底。
他知道三姨太是什么意思了……意思就是,他对郁荣的所作所为,郁声都瞧见了!
穆枯山的心里不由打起鼓。郁荣再怎么说,也是郁声的亲爹,郁声但凡有一丁点的心软,自己都讨不到好。
穆老爷子正患得患失地想着,郁声就嗒嗒嗒地跑了过来。
穆老爷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紧地盯着小跑的欧米伽,直到他跑到面前,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郁声先对穆老爷子行礼,再垂首去看瘫坐在地上的郁荣。
他都快忘记郁荣的长相了。
自从他娘去世,他就明白,他之于郁荣,是累赘,亦是耻辱。
郁荣不需要一个病歪歪的欧米伽儿子,甚至不需要到了不愿意再见到他的地步——拍花子成了郁荣眼里,郁声最好的归宿。
年过半百的郁老爷子,双鬓斑白,衣衫上沾满了雪和泥。
他仰起头,用浑浊的眼睛打量陌生的儿子。
郁声比在申城时更有精气神,脸上也有了血色,虽然看着还是很纤细,但眉宇间已经没有太多的病气了。
郁荣恍恍惚惚地呆住,竟有些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
“你来做什么?”郁声把趴在领子里的雪貂拎到怀里抱着,像是寻到倚靠似的,说话都有了底气,“我已经不是郁家人了。”
郁荣本能地想反驳,说自己是郁声一辈子的老子,但余光瞥见虎视眈眈的穆枯山,到嘴的话全成了畏畏缩缩的抽气声。
郁老爷子说不出话来了。
他所有的歪心思,都在穆老爷子踹的那一脚下烟消云散。
可是,郁荣的歪心思没了,他新娶的姨太太的歪心思还在。
郁声沉默的这么一小会儿,郁荣新娶的姨太太忽然从街角奔了过来。
她抱着半大的孩子,哭天抢地地扑在郁荣身上:“老爷……我可怜的老爷哎!”
“您的亲生儿子不待见您,还联合外人欺负咱们,天底下……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