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三姨太比他更急:“还愣着做什么?换衣服啊!”
大红的喜服上用金线绣着凤凰和牡丹,郁声小心翼翼地捧着喜服,绕到屏风后换上,出来的时候面色微红,难为情地扯了扯裙角:“三妈妈。”
“还害羞啊?”三姨太将他拉到镜子前,替他理了理衣领,“过完年,就不用穿旗袍了,到时候三妈妈再给你做新衣裳。”
镜子里的郁声微垂着头,面颊仿佛被红艳艳的喜服映出一层微红的光。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三姨太左看右看,确定他身上的裙子没有问题,才风风火火地拿出盖头,“按理儿,该你亲娘给你盖盖头,但……嗐,大好的日子,我不该惹你哭,但是我是真的把你当亲生的孩子看待,所以这盖头……”
“三妈妈,你盖吧。”郁声眼角微湿,主动低下了头,“谢谢您。”
三姨太鼻子一酸,捏着盖头的手颤抖着抬起:“好孩子,我带你去拜堂。”
红色的盖头遮挡了郁声的视线,他眼角的泪也滚落了下来。
但郁声晓得,今日自己不该哭,该笑。
他硬是将眼泪憋回去,跌跌撞撞地跟在三姨太身后,艰难地走到了正厅外。
今日,穆府热闹得不能再热闹,到处都是鞭炮声。
“老四待会儿就会过来,别急。”三姨太察觉到郁声的掌心里沁出了薄汗,连忙低声安慰,“好孩子,不怕。”
郁声攥着手,紧张地点头,不自觉地将脊背挺直了。
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毕竟还在穆府里,待会儿要进的所谓的“洞房”,也是他自个儿熟悉的院子。
正想着,郁声在一片嘈杂声中敏锐地捕捉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他所有的紧张在这一刹那消散殆尽。
“四哥。”郁声软软地唤。
胸前戴着红花的穆闻天脚步微顿,下一秒,伸出双臂,眼瞅着就要将欧米伽拢在怀里,站在一旁的三姨太眼睛一翻,重重地咳嗽起来。
穆闻天如梦方醒,放下手臂,转而去拉郁声的手。
三姨太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咳得差点翻白眼。
穆闻天的手再次僵在半空中,许久以后,才不情不愿地拿起红绸,将另一端递到了郁声的手里。
三姨太这才满意,拍着胸口,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猛灌。
穆闻天牵着红绸领着郁声进了正堂,穆枯山早已等不及,见了他们,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
刚喝完茶水的三姨太见状,只得继续咳嗽。
穆老爷子不情不愿地坐下:“你杵那儿做什么?孩子们要拜堂了,快坐过来!”
“我不看着,郁声的好日子就要被你们爷几个搞砸了!”三姨太急吼吼地坐在穆老爷子身旁,气不打一处来,“孩子们还没拜堂呢,您站什么站?”
穆老爷子老脸一红,不肯承认自己激动,板着脸低声反驳:“我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你看错了!”
三姨太也不欲与穆枯山较劲儿,冷哼着将视线放在走到面前的穆老四和郁声身上,变脸似的笑开了花:“哎哟,快快快,拜天地呀!”
穆老爷子也在一旁催促:“吉时到了,该拜了!”
穆老四听着起哄声,心潮澎湃,牵着红绸与郁声拜了高堂与天地,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被一声“送入洞房”唤回了现实。
好家伙,把郁声送到洞房里,他还得出来敬酒呢。
穆老四心里冒出来的喜悦瞬间被失落取代,将郁声送到洞房后,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挪。
蹲在洞房前的穆老七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扯住穆闻天的衣袖:“四哥,人都等着给你敬酒呢,别磨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