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去把太医院院首请入宫中!”慕扶兰下令。
宫人应了一声,转身要去,又被叫住了。她入了寝殿,换了衣裳,自己匆匆出宫,乘车到了院首宅邸之外,命人唤门。
院首从睡梦中被惊醒,听闻皇后连夜到来,急忙出来相迎。
慕扶兰指着手中医志问:“过去三年间,陛下在外的所有受伤治疗记录,确定都在上头,没有遗漏?”
院首急忙跪地:“此事乃下官经手,事关陛下龙体,岂敢疏忽应对。下官可以人头保证,下官问过军医,过去三年里,陛下所有的伤情记录,全部在列,无一遗漏!”
慕扶兰定住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日谢长庚来复州让她过去,两人会面于江口,她问他为何突然要将皇位传给熙儿,当时他的回答,是说身体受伤,无法再有子嗣,而他需要一个太子。
但是这本医志之上,却寻不到半点与之相关的受伤记录。即便军医当时得了谢长庚的指令不予记录,但子嗣一事,何其重要,谢长庚绝不可能没有另外求医过。
药翁闲云野鹤,已经很久不曾露面了,先前她不放心,也曾派人四处打听,并无消息。除了寻找不便的药翁,论医术,当世有谁比她面前的这位太医院院首更能让人信任?
“院首,陛下从前真的没有叫你看过别的伤病?譬如隐疾?”
慕扶兰盯着院首,语气着重。
“事关重大,若有,你务必如实和我道来,不得有半点隐瞒!”
院首立刻摇头:“没有!”
他迟疑了下,又小心地问,“可是陛下那边出了什么事?”
慕扶兰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无事。”
回往皇宫的路上,她陷入了冥思。
看院首的回复,绝无隐瞒,那么当日,他对自己的那番说辞,最大的可能,就是说谎。
他为什么要如此骗自己,在两人分别三年之后?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他骗自己的目的,竟是为了把熙儿扶上太子的位子。
这完全不合常理。这一世的熙儿和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他分明知道。倘若不是有别的原因,哪怕他从前再喜欢这个孩子,一个登上了皇位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般荒唐的事?
从当日复州相见,到自己入上京,做了他的皇后之后,他的种种反常,一一在她脑海里浮现。
他对她说,他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不愿的事。
太子加冕礼的前夜,他召来重臣,说了那样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