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是妈妈。
“懿哥哥,你回来啦!快点上来啊!”顾朵儿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兴奋地向他招手。
不对,也不是顾朵儿。
“队长,下面有什么?我先拉你上来吧?”杨锐的声音从深邃的井道上方传来。
“懿哥……”“程队……”“程警官……”
好多纷繁芜杂的声音,但是不对,都不对。
“程医师,醒一醒,你做噩梦了。”柏溪子温柔的脸。
是了,这个声音,是柏溪子才对!!
仿佛突然从漆黑的深海中飞快地被拉出了水面,出水的那一刻他猛地睁开眼睛,一片混沌的眼前有了光线,被愤怒的情绪紧紧束缚住、痛到快要爆炸的心脏重新开始了搏动。
熟悉的房间,昏黄的光晕。可是他喘着粗气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掐在柏溪子的脖子上。而柏溪子嘴唇紫绀脸色一片灰败,他半睁着眼睛,黑眼球上翻得只剩一点点,眼睑内都是点状出血点,抓着他手腕的手也根本没什么力气。
这是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征兆。他太熟悉了。
程知懿愣了一秒,像被电到似地兀地一下松开了手。
在他松手的一瞬间,柏溪子痉挛着射出来。
那些冰凉的液体喷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打了个抖。
可是柏溪子瘫在他身下没有反应。
他僵硬地支着两只手,甚至不敢去探一探他的鼻息。
大约过了有两秒钟,也许三秒钟,柏溪子整个人突然抖动了一下,接着猛地吸入一大口空气,一下子咳起来。
程知懿卡在嗓子眼的心脏才落回原处。
他还活着。
太好了……他还活着……
眼泪突然就垮下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柏溪子躺在那里像个被撕烂的布娃娃,惨白的脸上都是纵横交错的泪痕,头发都被汗水浸湿成一缕缕的,脖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勒痕,手腕上、腰腹部都有划伤的痕迹;浊白的精液混着一点鲜红的血从他身下流出来,滴在被揉皱的床单上,他的两条腿甚至都大张着,无法靠自己的力气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