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仪更困惑了:“那在我成为明行之前,上一个明行是做什么的呢?”

孔雀告诉他:“上一个明行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得神书中都已经无所记载,恐怕只有上古神灵,才能记得当时的情况。执行人神域千年出一个明行,也只是一个说法而已。”

“在明行出现之前,天运无可捉摸,有时候五行轮转,生灵涂炭,诸神和六界生灵,都只能辗转求生,没有一天安和的日子可以过。多年之后,我们摸清了天运的规律:万物平衡,阴阳相生,神界也是一直这样去做的,所以我们会给人间降去灾祸,同样也会播撒福泽,就是这个道理。

“你在这里,什么都不必做。是你的出现,让我们重新对天运有了一个参照,天运未必是火属,但你是火属的凤凰,我们便能知道五行向火,太阳界在未来的日子中,都将盛于太阴界。”

“但太阳界盛过太阴界的话,那不就不平衡了吗?”

“此消彼长,动态平衡,有太阳界这一时强盛,也会有太阳界此后衰微。”孔雀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几本论道法经,“难得见你这么有学习兴趣,这里有各家各派对于天运平衡的深入论述,你可以……”

当时孔雀还没说完,容仪就已经一溜烟跑了。

旧事如同浮光掠影,容仪停下笔,随机就看见了相里飞卢的回信。

“没什么可玩,所以找个徒弟养着玩么?小凤凰,你不要误人子弟。”

因为人间与天界时间的差别,相里飞卢的回信,总是比他给他写信要快。

容仪赶紧又写:“我没有!我没有要误人子弟,你可以养青月当徒弟,我也可以养一个小执行人当徒弟。”

相里飞卢说:“这么闲?小传看完了?若是看完了,可以自己写写,寄给我看。”

容仪有点高兴,接着写,“没有看完。不过这是个好主意,我决定把我身边的事情都记下来,以后我们成亲,就给你看。”

容仪又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相里飞卢回复了。

传信的法器圆盘是神山玉做的,透白苍翠,带着盈盈光泽,仿佛会发光。

容仪拉好被子,赶走小龙,吹灭蜡烛,准备入睡。暗下来的帐幔中,他抬起眼睛去瞅那剔透的圆盘,伸出手,用法力在圆盘边缘,轻轻地刻了一道痕迹。

和这道痕迹等长的痕迹,还有四条。

他已经回来五天了,在人间,就是五年。

人间的五年有多长?

他并没有这个概念,他当初等他,半个月就已经受不了,然后被明王拘回了天上。

听青月说,人年的一年,还要二十多个这样的半月。

佛子与他,同样的煎熬吗?

容仪不敢想象,并且觉得自己再想下去,又要哭了,所以他不再想。

他的人生中,没有任何一次的情绪像如今这样,翻涌奔腾。想念的名字他知道,他时常想念孔雀、他的父母,在姜国也想念明王们与小龙,想念自己的朋友们。

只有这种情绪他第一次体会,或许从他看

见相里飞卢养姜国人时就已经生根发芽,在相里飞卢受伤时,破土而出,而今终于开花结果。

他看小说传记知道,这叫心疼。

他收回了手,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就这样睡着了。

夜已深,小龙们都团吧团吧睡了。

凤凰偏殿,兰刑赤裸上身,披着衣服,往窗外看去。偏殿的窗户正对正殿的书房。

跟在他身边服侍的是一条老小龙,它望见他的眼神,絮絮叨叨地跟他解释:“那就是昆仑神君住的地方,我们主上之前欠他一个人情,刚好这位神君刚从昆仑神山苏醒,身上又穿着因果链,需要找个地方养伤休养,主上就把他接来了凤凰殿。那段时间,我们主上也不在这里,而是去凡间找他相好了。不过那位上神也没有住主殿,说是更喜欢书房,让我们潦草弄了一张云顶床过去,就在那儿睡了。这位上神也是方才替你诊脉的,小公子等身体恢复好了,或许可以去道声谢。”

老小龙游动着用法术将药炉送来的瓶瓶罐罐摆好,龙爪熟练地挖开一团膏药:“我替您上药吧,小公子。”

兰刑收回视线,眼底锐利一闪而过,随后换上了虚弱的笑意:“您也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我习惯自己上药。这盒百合丹您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