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锦在顾轻衍离开后,沐浴洗漱完,躺去了床上,一时睡不着,便琢磨着与顾轻衍相处这一日的点滴。琢磨了一通,有些想笑。
顾七公子大约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人,明明记着仇,却把所有糖都给他吃,为他挑鱼刺。以他的心思城府,大约迷惑的很。
其实,她也没别的想法。
安华锦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很快就睡了。
顾轻衍出了安家老宅,回到顾家,踏入家门,唇齿间似乎还有鱼味鲜香。他今天晚上吃的鱼,都是安华锦亲手挑的鱼刺,就跟她一股脑地将兜里的糖块都给了他一样,他也没想到她竟然能够给他挑鱼刺,且挑了那么多,也没嫌烦。
哪怕心里仍记着三年前的仇,但却不恼恨以对,反而对他极好。
相处了一日,他忽然觉得看不懂她,她就像一团雾一样,吹散了,也看不清。
越是看不清,他越是想要看清。
青墨一路跟随着顾轻衍,憋到家门口,才小声开口,“公子,您是真想娶小郡主吗?”
顾轻衍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青墨,“嗯?”
青墨又将话说了一遍,小心翼翼地观察顾轻衍面色。
顾轻衍笑了笑,“自然是想娶的。”
青墨瞧着他,心里惊骇于公子真的想娶,一时间没了话。连他都觉得小郡主与顾家门楣格格不入,公子不会不知,但还是想娶,那……
顾轻衍知道他想什么,转过身继续向前走,迈进顾家的大门,走在古朴的宅院里,踏着光滑的青玉石砖,感受着偌大的宅院,住了数百人,却安静的如没住人一般,各处都亮着灯,偶尔有小厮婢女遇到他,连声都不出地规规矩矩行礼,等着他走过,再去忙别的事情。
这就是顾家,天刚黑,便不见丝毫热闹人气了。
哪怕是白天,也不怎么喧闹,他更是从来没见过姐妹们在府中踢毽子打闹玩耍,不是躲在房里绣花,就是由师傅们教授琴棋书画课业,年岁大一点儿出了学的到了说亲的年纪,由长辈带着出去参加京中夫人们的宴会走动。
京中内外各大府邸都争相想求娶顾家的女儿,顾家的女儿与顾家子弟一样人人称颂。
人人提到顾家,都带着艳羡。
以前,他从没觉得有哪里不好,如今,在安家老宅生活了一日,他终究体会了几分。
至亲也至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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