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停下来后,屋中静了那么一刻,才响起安华锦沙哑软软的声音,“唔,顾轻衍,今日,到底该怎么算啊?是你便宜了我?还是我便宜了你?”
这笔账,有点儿糊涂,她从来没想过,哪怕春毒解了,她脑子依旧迷糊,有点儿算不过来。
顾轻衍低笑,笑声暗哑,“自然是我便宜了你。”
安华锦顿了顿,听他这么说,懒得再想了,抱住他精瘦的身子,窝在他怀里,打了哈欠,便直接应承了,“唔,便宜了我,嗯,行吧,的确是我牵累了你。”
若是没有她牵累,他不至于动用顾家暗桩倾巢出动在皇宫对上禁卫军。若是没有她的牵累,也不至于失了清白给她当解药。
安华锦动了动脑袋,紧贴着他的颈窝,软绵绵地说,“我以为,等不到你了,那咱们两个,就完了。”
顾轻衍抱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未出声。
“疼,你轻点儿抱我。”安华锦埋怨。
顾轻衍立即松开了收紧的手,语气带着情绪,“陛下看了我一个时辰,我没想到他酒量那般好,可有称得上千杯不醉了。咱们这位陛下,我以前也是小瞧了他。”
“能登上皇位的,且在那个位置坐了二十年的人,岂能简单?”安华锦冷嗤一声,“安家人可以死在战场上,可以在战场上与人打,被人打,但是,不能在别的地方,让人欺负。陛下没拿我当回事儿,才今日这般算计我,换句话说,安家忠君报国,忠魂埋骨,我父兄祖辈,多少人战死沙场,为的是大楚江山和黎民,可是他倒好,以为皇帝便能为所欲为吗?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我今日就要让他知道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唔,还有我。”顾轻衍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陛下,也看错了我。”
若是顾老爷子,顾家的任何一个人,也许看透了陛下的心思,受了陛下的算计,就隐忍了,为了家族,忍常人不能忍。
可是他顾轻衍,与顾家人不一样,他能忍一个时辰与陛下周旋已是极限。因为地点是在皇宫,他才咬牙忍了一个时辰,不打无把握之战,若是在宫外,他一刻都忍不了。
彼时,他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安华锦,给了他最大的惊喜。
她大约体会不到,他在破开冷宫偏殿门的那一刻,在看到完整的楚砚与她时,有多惊喜。
“睡吧。”顾轻衍轻轻地拍拍她。
安华锦的确疲惫的很困乏的很,身体亏空太过,让她已没精力再与顾轻衍说别的,转眼便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窗外的月光射进来,罗帐内,也透进来些许月光,这本是一年中最圆的月亮,本该是在今日中秋节坐在桂花树下,摆着月饼,喝着茶赏月,可是未曾想,成全了他的一帐月明。
顾轻衍看着熟睡的安华锦,小姑娘从今日起,已彻底成了他的人。
就着朦胧月光,他看着她,舍不得移开眼睛。
她身上的每一处,都烙印上了他的印记,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他满足地长叹一声,在她耳边低喃,“即便是我赶去的晚了一步,彼时,我已打定了主意,哪怕你已与楚砚……我也决不放手。”